佛心里眼里只剩面前的路况,再无其他。
家怡收回眼神,转头望向车窗外。吉普车飞驰出小巷,拐上大路,汇入车流。
无数量红色市区的士被甩在车后,穿过深水埗时,看到在路边坐成一排的老人,一边摇蒲扇扇风,一边用蒲扇驱赶蚊虫。无数穿着polo衫的不同年龄男女穿街走巷,一些年轻人穿着如麻袋般的宽松牛仔裤或如体型裤般的紧身牛仔裤招摇过市,各有各的神采,各有各的风格,交织成一组鲜活的90年代街景画卷。
家怡面上笑容扩大,不知为头顶仍留有的重量和温度,还是为不经意间看到的风景,亦或者因为凶手刘旭杰终于被捉住。
回到警署后,方镇岳和家怡先到审讯室。刘旭杰非常不配合,一直只重复一句话:
“我要见谷晓岚。”
“给谷晓岚打电话,问询她是否愿意来。”透过审讯室的窗口,方镇岳盯着刘旭杰看了一会儿,转头交代刘嘉明,进而又道:
“谷晓岚来不来,暂时无所谓。十一,让中区警署法证科的同事传真一份足迹比对和指纹比对的报告。请邱素珊督察现在就申请搜查令。”
“Yes,sir.”
半个小时后搜查令到位,方镇岳带着家怡和三福,协同中区警署的Teresa及阿威一道搜查登记在梁丰实名下,实际推测为刘旭杰住处的租屋。
租屋很小,隔成三居當房,除了刘旭杰外,还住着另外两个单身上班族。
警队抵达时,租屋中只有做夜半保安的王姓男子正在家睡觉,三福跟着对方到其房间做笔录,其他人则开始做详细的全屋搜查。
王保安虽然跟刘旭杰合租了两年,但对刘旭杰并不很了解:
“阿杰很沉默啊,他不怎么在家吃饭,也不常跟我们讲话的。我和另一位租户常常一起去吃面啦,阿杰都会拒绝我们,渐渐就不怎么喊他喽。”
“我和阿杰偶尔不锁房门的,大家这么熟了,都是烂穷仔,怕什么偷啊?不过阿杰房间一直锁着的,我们都没进过他房间啊。”
“阿杰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吧,他那么内向的人,别人跟他讲话,他都不怎么理的,怎么交朋友啊?会被他闷死的,阿sir.”
“他也没有女朋友,不过偶尔他会带玫瑰花回来,没见他送给谁,就是自己喜欢,自己插一插吧?我猜测是这样啦。”
“他之前养过一只猫的,长毛的三花猫嘛,叫小岚的,后来听说生病死掉了……好像他搬进来没多久就死掉了。”
“……他很喜欢看报纸,每天都买很多看的。哦,阿杰好像还很喜欢那个女明星,叫……叫谷晓岚吧?有一次他开门,我看到他墙上贴了谷晓岚的明星啊。不过也可能是挂历画报,我也没看得太清楚啦。”
“他自己房间有小电视啊,常常自己在房间里看电视、听音乐,他还很喜欢看书,常常看到他租书带回来看啊。其他就不知道了,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又没有透视眼喽,阿sir……”
三福采集完口供,走出王保安狭小的房间,穿过拥簇的客厅,来到刘旭杰房间门口。
一直被锁着的房门被撬开,终于门户大敞,将内里一切展示给探员们。
三福走到易家怡身边,望向家怡看着的墙面,下一刻惊得眼珠子都要落地。
……
刘旭杰房间虽小,却布满了印有谷晓岚照片的大小物事,门口对着的墙面上,更是贴满了谷晓岚的海报,各个时期、各种妆造应有尽有。他的生活可以说是被‘谷晓岚’包围的。
而门后墙上贴着的东西就不那么简单了。
墙面和门板上全是写满字迹的纸张和报纸剪报,刘旭杰用胶水、按钉等物固定了这些纸张,又用红色记号笔在纸张上做了许多标记和标注。
纸张中间,各种箭头的起点,是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关于谷晓岚与社团大佬的绯闻报道和社团大佬的侧面照。
那张报纸上的时间是近一年前。
“他从一年前就开始做这些剪报和规划,设计杀死社团大佬吗?”三福不敢置信地仰头速读墙面上的所有字迹,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此事。
“他根据报导中只言片语的信息,寻踪溯源找到社团大佬的……”家怡手指虚空指着那些箭头,根据箭头的方向寻找信息,眉头逐渐皱起,“家庭地址、产业、商行地址、经常出入的场所……”
“干,这咸湿佬应该去做CIB(刑事情报科),做跟踪狂杀人犯根本是屈才啊。”三福纵观这面信息墙,学渣的他简直要生出钦佩之情。这王八蛋……
“原来他去杀赵东生,而未对社团大佬动手,不是他怕了社团大佬,只是觉得社团大佬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先杀赵东生而已。
“从这面墙看得出来,他正徐徐图之,一步步规划和布局,等待最佳时机……”家怡仔细阅读刘旭杰整理出的关于社团大佬的信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