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历单啊,madam?”
家怡笑笑,尽量让自己的肢体语言显得轻松又潇洒,尽量老道地开口:“百士纳社区保安刘富强的病历单,我要全部。”
本来以为老伯要去找一找才知道有没有刘富强这个人,却没想到他想都没想便道:
“Madam,你来晚了,刘富强的病历单,昨天就被他太太取走了。”
家怡皱起眉,懊恼地在柜台上轻锤一下。
“Madam,我们只是帮穷人们看看病,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我老豆很良心的,大家都管他叫‘老神医’啊。给大家留条活路吧。”中年女人站在柜台边,无奈的哀求。
家怡脚步微挪,身体朝门口方向偏了下,继而眼珠转了转,忽然眯起眼。
这种地下诊所既然会留病历单,就说明他有这样做的理由。万一病人病死了、吃错药毒死了,上门医闹怎么办?本来就没有营业执照,已经很被动,如果又没有留底病例做证据,岂不是随便由人碰瓷?
刘富强摆明是已经死了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追寻他的死因。
这家诊所摊上这样的事,难道不害怕死者家属来闹事?人家太太来要病历单,说给就给了?那如果死者太太转身反咬一口,说是‘老神医’开错药害死人,‘老神医’岂不是很被动?
越是做灰色地带工作的人,越拥有强大的自保意识。
家怡不相信‘老神医’已将病历单交付,她转头目光在‘老神医’和中年女人之间梭巡,想起她出门前方sir对她讲的话:
“该掏钱的时候就掏钱,办案养线人等花销,警署都给报销的。”
抿了抿唇,家怡压在枪托上的右手挪动,插进裤兜掏出几张大钞,拍在桌上,随即再次开口:
“我要刘富强所有病历单。”
说罢,又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张,啪一下拍在桌上。
将钱推向中年女人时,她手指压着钱,慢条斯理的继续道:
“或者我申请搜查令,带队来查,用另一种手段来拿刘富强的病历单。或者……我现在报警,请警察过来检查检查这间诊所的合法性。你选。”
“……”‘老神医’灰白色的长眉压住略显浑浊的眼睛,轻轻叹口气,转身走回房间。
几分钟后,家怡拿到了刘富强的所有病历单和开药历史记录。
并一份‘老神医’主动提供证据和证词的签名笔录。
“多谢。”家怡摘掉眼睛框,随手丢入诊所门口的垃圾桶,终于喜笑颜开。
到这时,‘老神医’和中年女人才发现,这位冷静从容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警察,居然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神枪女警。
失策,早知是她,门都不应该开!
……
……
油麻地警署,今天邱素珊督察没有按时收工,一直在办公室里加班,忙到警署人越来越少,直到等到昨天带回九叔的时间。
她整理了下衣襟,将今天【刘富强案】的进度文件整理摆在桌上,叹口气走出办公室。
邱督察亲自奔波到关押处,帮九叔批复流程,签字放人。
警员打开铁门时,她看着坐在硬板床上,早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九叔,浅浅笑笑,率先道:
“九婶和两个小朋友已经在警署门口等你。方镇岳他们急着还你清白,都去加班查案了,只好我来接你,把你送到家人手里。”
九叔一瘸一拐走出来,抬头看了眼时间,又看看窗外天气,抿着唇没有接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天阴阴欲落雨,大家还在外奔波啊。
为了他。
“不要有压力,也不能说是为了你。B组这帮人办案子有多拼命,你知道的。心里不要有负担,回去好好休息。等案子结了立即归队。”邱素珊与九叔并肩同行,为了迁就九叔摔跤后不方便的腿脚,便也放慢了速度。
“进度怎么样?”九叔转头问。
“挺好的,而且探员们士气满满,你放心吧。”邱素珊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九叔点点头。
快走到门口时,邱素珊问他:“门外很多记者,可能会拍到你的照片,有压力吗?要不要蒙一下脸?”
“不用,这把年纪了,这张皮还怕拍吗?”九叔苦笑一声。
“他们都相信你。”邱素珊已经能看到门外等待的媒体人,就算郭sir亲自来驱赶,也赶不走的一群人。
“我知。”九叔眼眸微垂,抿唇品味邱素珊这句话的滋味。
“所以把胸膛挺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吧。”邱素珊驻足,行至警署门口,她不需再送了。
九叔转头与邱素珊对望,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挺拔女人朝他点点头,表情很郑重,眼神里虽然好似有担忧,但神情是坚毅平静的。
九叔停顿下来,插在衣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