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是这种提前预知的语气,许梦圆扶额,现在刚过春节没多久,是1976年。
她不知道大城市是怎么样的,但是他们村、县、镇的医院,可没听说有哪家可以提前知道性别的,都是要等生下来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的。
现在刘二妮还没生呢,刘春春就一口咬定肚子里的是女孩子,确实是有些离谱了。
刘春春也知道这样讲让人听起来是有些离谱,但是娃娃已经在她妈的肚子里了,如果不是因为这胎是个女孩儿的话,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书的后面看不到刘二妮的出现了。
所以刘春春举起中间三根手指,做对天发誓的样子,“你就信我吧,反正也不到一个月,我妈就要生了,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虽然村里的人大多去许娇家看热闹了,但刘春春还是又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把嘴附在许梦圆的耳边,轻声说,“我爸那性子你也知道,现在是以为我妈肚子里的是男娃,才好声好气了许多,等又生出个女孩子,我妈怕是会被欺负的连命都要没了。”
许梦圆虽然有些不信,但是看刘春春说的那么肯定的模样,又让她有些相信。
而且要是生女娃就会没命这种事不是随便拿来开玩笑的,认识了那么久,她也知道刘春春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因为是邻居,所以刘强家什么情况,许梦圆还是大致知道的。
刘强整天喝酒,稍微有点不顺心就会对刘二妮和三个闺女又打又骂,那头上、脸上、手上、脚上到处都是被打过的痕迹,反正露出来的地方看起来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刘春春现在估计是大了,会躲一些,而且女孩长大了再像之前那样打下去,怕是难找到好人家,所以这两年倒是没有被打的那么惨了。
而刘二妮呢,往日是被打的最厉害的,他们村里好多人家都看不过去,想去帮忙,大队里也帮着去说过几次话,但刘二妮每次都不吭声,村里人也渐渐意识到扶不起,也不敢管别人家里的事了,人家被打的都不吱声,他们哪里好出面呢?久了也不关注刘强家的情况了。
反正刘二妮自从嫁过去不是被打就是被骂的,只有每次被发现有了身子之后,刘强才会停止对她的打骂,但孩子一落地发现是女娃,刘强就会固态萌发,甚至可以说是变本加厉的打骂。
刘强的妈也不是个好货色,只要看到生出的是女娃,就完全不顾刘二妮是在坐月子的身子骨,第二天就让她下地干活了,饭量也会缩减成原来没怀之前的样子。
所以刘二妮年纪不算特别大,但看着比同龄人还要苍老个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因此刘二妮这胎要还是女孩的话,刘春春说可能会被欺负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梦圆光是偶尔见到刘二妮被那样对待都觉得恐怖,刘二妮竟硬生生的挺了那么多年。
但长久这样下去,不是这次,就是下一次,就会死掉也说不定。
许梦圆想着又扫了一眼地上刘春春画的图案,想到进来时,刘春春嘴里絮絮叨叨念着的词,终于理清了思路。
她也不愿意看到一条生命就这样子死去,更别提这是朋友的请求了,这个忙是要帮的。但虽说是可以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刘春春有什么想法了。
见许梦圆同意帮忙,刘春春的眼神又亮了几分,似乎对接下来的事很有自信,“在我妈生之前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要是想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的话,就得在她生之前或者生之后立马行动。”
“我是这样想的,我这段时间看能不能劝我妈和我爸离了或者分家。”
许梦圆立马打断刘春春的想法,认真的和她分析,“估计不可能离,你爸看起来就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你妈又那么怕他的样子,别说你爸会不会觉得你妈主动提出来要离,是挑衅他的面子,然后暴怒,而且以你妈的性格,你觉得她敢主动提离吗?更何况想要离,也不是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决定的事情,说不定等全部弄清楚,孩子都生出来很久了。”
刘春春用手一拍脑袋,倒是忘记了这一茬,按照刘强和刘二妮的性格,许梦圆说的是对的。
许梦圆接着说,“分家的话就更不可能了,你看这十里八乡的,除了兄弟成家之后分家,哪里有听说夫妻两个分家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分家了,队里可没听过,有给女的独立弄宅基地的,那你们之后要怎么生活呢?”
刘春春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想出来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
但时间真的距离刘二妮生娃越来越近了,她都不禁反问自己,真的能够让刘二妮活下来吗?
或者刘二妮本身就是可以活下来的,只是她想的太多了,本来故事就是围绕许梦圆写的,刘二妮参与不到故事里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她不想赌这种可能性,这段时间心底的疑问也一直在反复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