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涅大步在集市里穿梭,沿着向上的坡道回到城镇的市集。她抬眼一一扫过两边的店铺,自如躲过拥挤的人流,找着云谷告诉她的童装店面。
距她和兄长分开时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对方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伊路米一向很准时,没有突发情况一定会提前个十分钟左右就位,这次也一样。
他们对时间向来重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能让很多事有准备和补救调整的空间。在外执行多人配合的暗杀活动时,严格遵守时间也是必要的一环。
伊露涅关掉手机里十点的闹钟,在一家童装店前停下。
她皱着眉头打量橱窗里的展示。
凑活穿吧。
她哥哥嘴上说着逛城市,背地里却找人{玩儿游戏}去了。刚刚电话里他用欢快的声音说“所以衣服稍微弄脏了,需要一身新的”,多脏需要她跑腿买新的呀,那就是太多血喷上了不方便行动了嘛!
虽然穿的是咖色的高领毛衣,可如果吸收了太多血液,贴在身上是很不舒服的。他们不舒服的时候可多了去了,说也不能说,所以能舒服的时候是绝对不要放过的。伊露涅想了想那种感觉,足够她感同身受。
唉,算啦,衣服上粘血是在所难免的事。只是现在身边没有家仆跟着,他们什么事都要自己做的。她虽然嘴上不满意,这不还是跑过来给他买了嘛。
她哥可是家里的宝,这个宝哪怕在休闲娱乐的时候也没忘练习基本功。这事儿她要是告诉妈妈,妈妈指不定要感动落泪的。
伊露涅推门进来,眼睛快速瞄过一排衣服,没有中意的。
算了,应急还挑什么呀。于是她对店主说:“身高134,24千克,要一条裤子一个内搭一个外套。不是太丑就行。”
店主正帮她打包衣服,伊露涅向后退了几步,踮着脚尖问。“姐姐知道××街48号在哪里嘛?”
伊露涅拎着东西哼哧哼哧地朝这个方向赶过去。她一边走,余光也留意着周边,木雕店,绣花鞋店依次向后退去,她一拐弯,来到相比较安宁些的老街住宅区。
这里同样是一排排欧式的矮房。房子排着队立在路两边,一栋一户窄而精致,皆是独立人家。石子路浸在水雾的潮气中,使每一个光滑的石面都泛着盈盈水光。
伊露涅寻着挂在门旁的地址,站在一户门前用指节敲击木门。
“咚咚咚。”
一边敲,她一边配音。
“您的外卖到啦!开门取一下。”
说罢她竖起耳朵,摒弃附近的噪音,想要听到里面的动静。
“我没有点外卖哦。”过了一会,伊路米在门的对面说。
好嘛。已经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了,她的兄长又进步了。
“那你点了什么呀。”伊露涅顺着他说。
“我点了特殊服务。”他恶趣味道。
“……”
伊露涅微笑着,头冒青筋。
“不想要就滚。”她温柔地说。
门啪一下朝里打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伊路米插兜站在玄关的红色地毯上,半眯着他的黑瞳,语句欣愉地说。
“开玩笑呢,妹妹。”
伊露涅给了他一个白眼。
室内的地面与墙壁都由漆黄色的木板包起来。木纹舒展着纹路,迂回着钻去各个家具的背后,脚下,悄然藏匿。一部分逃离桌下的阴影继续扭动,没几步,细小的红色像动物的毛发沿着木板的纹路密密麻麻地穿过它们,红色溢出纹理,被缓缓跟来的血流吞噬。血液拖着细长的身体流动,被一只马丁靴踏上,滩开在了原地。
木桌上手编的彩色桌毯正恭敬慵懒地捧着一杯半凉的咖啡,迟迟等不到主人的品尝。一个银色的脑袋上前遮住了半个身子,手指对着它的杯身随手一敲。
水面颤动。
地上肢体扭曲而破碎的人浸泡在粘腻的血污里,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对到来的新客人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惊喜呀!他分明已经要死啦!”
伊露涅叫。
她盯着这个浑身都是针,难以分辨人形的□□看了好几秒,才发现这是几小时前占了自己便宜的臭家伙。伊露涅一惊,恶狠狠地看去一旁好整以暇的伊路米。
“你怎么动了我的猎物呀!”她谴责兄长。
伊路米正若无其事地从头上脱掉带血的毛衣。摩擦引发静电,他光着上身用已经洗干净的手拍打了几下头发,耐心又揶揄道。“你有说他是你的猎物吗妹妹?”
“……”
好吧,她没有说。但她也没想到伊路米对他下手了呀!她本来计划逛完集市再说这件事,结果她兄长不但捷足先登,还把这家伙上刑的只剩一口气了!
“那你怎么偏偏选他。”伊露涅掐着腰问。“你明知道我早晚要把他揪出来。”
伊路米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