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顺国在群里尖吼,“鹿鸣鸣,你疯了,你真疯了!”
方荣也大吼:“鹿鸣鸣,你含血喷人!”
鹿鸣鸣狠狠吐出一大口血,并呛住了喉管。血喷在地板,床边,床头柜,喷在鹿顺国和方荣荣那张结婚证件照上,血滴晕红了鹿顺国白皙的脸,鹿鸣鸣视野越来越模糊。
即便被呛住,鹿鸣鸣坚持不懈挣扎着身体,像一条僵硬的傻鱼说出最后一句心里话,“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当你的老子,我会把你们用在我身上的教育招数全部过一遍。”
然后鹿鹿鸣鸣翻双眼一番,几大口鲜血用胃里涌出来,堵上喉咙,人彻底昏迷过去。她终于不用再听见鹿顺国恶毒的言语,不用再承受方荣荣无情的巴掌。
她自由了。
没意识的时间里,鹿鸣鸣感觉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兜兜转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脑子昏昏沉沉的,手脚冰凉麻木没什么知觉,原来是梦。
她转醒,天大亮,昨晚吐的血喷了一地,手里黏黏哒哒捏着一张纸,大拇指混着血粘在上面,鹿鸣鸣咧嘴用力一扯,纸扯下来了,原来是鹿顺国和方荣荣的结婚证,大拇指摁住的地方刚好是他们俩盖章的地方,这一扯,把挨得很近的两张脸撕得血红模糊。
鹿鸣鸣搓搓指腹上的纸屑和干涸的血渍,把纸张揣进裤兜里,摸着墙壁往卧室外面走,伸手去拉门,拉不到,好不容易拉到了,她出了门一脚迈到了大街上,鹿鸣鸣站在人流的旋涡中心,无数人影在她身边攒动。
[欢迎来到1987年,奉市奉县云滩镇],鹿鸣鸣变成丑姑娘。
[欢迎来到1988年,奉县婆蓝镇桥头村],鹿鸣鸣变成了男人,还是劳改犯的样子。
[欢迎来到1995年,奉市奉县婆蓝镇],鹿鸣鸣变成花心大萝卜。
[欢迎来到1996年,奉市奉县婆蓝镇],鹿鸣鸣和BG水仙再次相遇。
神明似乎真的听到了鹿鸣鸣的呼唤,把她的灵魂放进了他的身体里,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她。
穿越四次,来回四次,终于要在此刻做个决断。
此时。
鹿鸣鸣牵着小侨站在原地,手掌积攒许多汗渍,他好像在这一刻想通很多事情,又有许多地方没有想通,呢喃道,“小侨啊,你也要离开了吗。”
小侨哭了,鹿鸣鸣诧异地给她擦掉眼泪,对面有家包子铺还没有歇店。
准确来说那是一家开在车站对面的夜宵店,晚上十点有一班从广州道云滩的长途客车到站,包子铺每天晚上都有一波大的客流量,鹿鸣鸣肚子有点饿了,带着小侨去吃包子,正吃着,鹿顺国刚好从婆蓝-云滩的车上一个箭步撺下来。
鹿鸣鸣眼尖,冲他抬手,“鹿顺国!”他也是好久没见鹿顺国了,总是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况且今天晚上鹿鸣鸣有些话要同他讲。
鹿顺国不太认得出这个样子的鹿鸣鸣,稀里糊涂走进来,“老表你喊我?你是谁啊,咱们以前认识?”
鹿鸣鸣笑道:“坐,我请客,请你吃宵夜。”他对老板道,“再来一碗稀饭,两屉包子。再来两瓶白酒。”
鹿顺国笑呵呵道,“兄弟你到底是谁啊,这么客气。”
鹿鸣鸣吃道,“我叫鹿鸣鸣,咱俩以前见过,不过你应该不认得我了。”
鹿顺国:“88年的时候我有个好兄弟也叫鹿鸣鸣,这名字用的人挺多,是好名字。”
鹿鸣鸣旋开白酒瓶盖,仰脖灌下几大口,问道:“你这是上哪儿?”
“接我婆娘,跟我闹翻吵架回娘家了,我去接她。”鹿顺国说,“她还把我的结婚证都撕了,唉,真的没法儿处。”
鹿鸣鸣笑道:“女孩子呢,她是不想听道理的,她本身就是道理,倘你服这个道理,她就是你的天赐良缘;倘你不服,那你们绝对不合适。鹿顺国,离婚吧。”
鹿顺国:“离婚?她让你过来跟我讲这个的?老表,别看她嘴巴上吼得凶,把我说得这儿没用哪儿没用,其实我俩一样没用,真的,我差,她不比我好多少。我老丈人不就是看透了一点,才觉得她跟我般配吗。”
鹿鸣鸣:“顺国啊,离婚,你俩八字不合。”
鹿顺国一乐:“离不起,日子不就是拖着过吗。”
鹿鸣鸣再灌几口白酒:“拖??拖到什么时候?”
鹿顺国都怕他把自己喝残了,忙说:“少喝点儿,我嘛,拖到孩子生下来,方荣顾我娘和孩子,我去外面挣钱,早点儿让我全家过上好日子。”
鹿鸣鸣觉得完全没办法再跟他聊下去,人总是无法改变他人的思想,甚至改变自己都是堪如登天的事,鹿鸣鸣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作为历经者和旁观者。他笑道,“鹿顺国,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鹿顺国:“都行。我儿子女儿不在乎,有就行,生个女儿嘛去绣花儿,生个儿子打糍粑。”
鹿鸣鸣:“那我问你,你跟方荣打架,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