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间那座破破烂烂的厂房就是，我们准备降落吧”
飞行器上的姜越林眉目飞扬，自从被迫从机甲系转到情报系的战地环境分析专业，她许久没这么畅快地体验飞行驾驶的乐趣。
一来是非战斗系专业学生没有驾驶的资格，二来是随时随地发作的基因缺陷极有可能在驾驶的过程中要了她的命。
看着身侧少女在操作台上灵活飞舞的十指，黎舟也不禁觉得有些惋惜。
在两架飞行器降落后，黎舟走到了姜越林所驾驶单兵飞行器前，调出了之前的飞行指令数据。
就刚刚那一个多小时的飞行过程，面板上面的指令数据干净简洁，别说是错误指令，甚至连无效指令都没有，这样的操作连一些入伍几年的老兵都未必能办到。
“基础很扎实，看出来你曾经很热爱飞行。”
黎舟关闭了触控屏幕，顿了顿，转身走向那栋废弃的厂房。
“以你的成绩和目前展现出来的操作，哪怕是自然人，你的导师也会把你保下来，为什么当初你还会转到战地环境分析专业”
“因为钱，当时把我养大的孤儿院出了点问题，林家愿意出50万信用点帮我摆平，代价是我得离开联邦军校”
姜越林笑了笑，笑容中的辛酸一闪而逝。
“我当时年轻气盛，觉得只要能熬到毕业进了军队，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黎舟点了点，作为军团长的他也见过不少与姜越林有着相似的背景的军士。
姜越林的规划是众多联邦平民实践出来的最快晋升捷径。在战时，像他们这种联邦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入伍前都能预支一笔安家费，而且密集的战役和立功机会除了给他们带来丰厚的财富外，地位也会有着质的飞跃
“后来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当年发生的大事你比我都要清楚，人类与虫族停战，军队缩编，作为自然人的我哪怕是军校毕业也没有入伍的资格，再加上孤儿院的困境也拖不下去，于是我和林家各退一步，他们给我三十万解决问题，我转专业自断前程”
说话间，两人已走入了那座旧厂房之中。
姜越林推开那扇虚掩的大门，散落的建筑材料与大大小小的虫类尸体遍布在一楼地面之上，中央空出的大片区域依旧残留着“杀死”老烟斗时的血迹与残肢，只是像头颅，躯干这些重要部位却不翼而飞。
这片混合着昆虫肢体的血迹早已变得干涸漆黑，正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
姜越林随手捡了一块房梁掉断落的铁片，蹲在那坨肢体边上拨了拨。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他死前确实已经变异成多足科的虫族，你看这条节肢还插着一块人类的脾脏”
她嫌恶地把手上的铁片一丢，又用光脑拍摄了几张照片作为证据。
见黎舟依旧盯着老烟斗那坨血肉若有所思，她也不好多问，趁着这会功夫上二楼收拾行李。
程吉吉向来是个有点强迫症的人，例如说喜欢将东西放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得益于此，姜越林很快在二楼的废墟中找到了那枚基因提取器。
随手翻出了几件衣物丢到了工作辅助机器的残骸上，姜越林将要带走的东西搬下了楼。
可等她到了一楼时，却见黎舟在那堆残肢上生了个火堆，空气中弥漫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
“这算是要毁尸灭迹么？”
“嗯，在战场遇到不知特性的寄生虫族，一般都在其死后都会进行消杀处理，以防残骸中还存有寄生卵。”
姜越林捂着鼻子凑了过来，但浓浓的黑烟却一下子熏红了她的眼睛。
见她犹如一只可怜巴巴的红眼兔子，黎舟嘴角不由挂上一抹笑意，他摇了摇头，语气无奈。
“难闻的话，要不你出去等我？”
姜越林点了点头，见还有些时间，便又跑回二楼翻出些食物和水，然后在单兵飞行器附近找了片干净的空地坐下来休息。
等黎舟处理好建筑内的残骸，出来时就见少女正靠坐在飞行器旁打着瞌睡，后脑勺的高马尾正随着她的头颅一点一点地晃动着。
他觉得这个情景甚是有趣，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从那些收拾好的行李中抽了件衣服盖在姜越林的身上。
TJJ09星上的风一如既往的温柔，轻抚过少女的面容后又带走了她的气息。似乎是被黎舟坐到身侧的声音所惊动，瞌睡中的少女头偏了偏，但很快又在微风的安抚下继续沉睡。
大手将少女那不安分的头颅轻按到怀中，鼻端萦绕着的都是少女的气息，黎舟忽然觉得歼灭TJJ09星的任务也变得不再那么迫切……
“嗯？我怎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少女发出一阵迷迷糊糊的嘟囔。
“无碍，我原本也打算休息片刻在走”
见姜越林神色中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