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也实惠,除了药钱以外便就是诊金,也没有别的收费。
出去的百姓都笑着提着药回去,口中还念叨着萧九衿的好。
残阳如血,火红的日光席卷了苍空,翻涌澎湃后,那火红的天光终是贪婪地吞噬着大地。
盛着火红的天光,仁惠堂走进了个人。萧九衿走上前看去,只见江清离提着酒壶,满脸通红,脸上的胡青很是显眼,想来也是也几日未曾整理。
印象中,江清离总是意气风发。他是江府的独子,自幼在众星捧月中长大。这番落魄,倒是让萧九衿有些怀疑面前见到的是不是江清离。
还是那一声熟悉的“萧妹妹”,这才让萧九衿敢确认面前的人就是江清离。
见江清离眼神迷离,踉踉跄跄,萧九衿不忍心便和春杏将其一同扶到椅子上。
江清离身上酒气极重,萧九衿忍不住蹙眉,接着便让春杏去打盆热水,而她则去煮一壶醒酒茶。
只是,她还没有走远,只见衣袖被人一拉。萧九衿回眸望去,正是江清离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江兄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喝的这么多?”萧九衿将春杏打来的热水放在一边,接着又让春杏去熬一壶醒酒茶。
江清离醉倒在桌上,他扬起头,满脸通红,看着萧九衿倒也不说话。
“江兄当真是醉了!不若我让人告知江夫人,好让江府派人将江兄接回去。”萧九衿建议道。
听到要回江府,江清离顿时坐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没醉!”
可醉人哪里会承认自己醉人,萧九衿一边安抚他,一边叫隔壁铺子的小厮帮忙去江府请人。
“萧妹妹说得没有错!这人果然都是多面的。”江清离打了个嗝,看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思及此,江清离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在头上摸索一番,随后将头上的发冠丢落在地上。
那玉冠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地面上玉冠掉落的珍珠在跳动,直至滚落在地面的某一处。
火红的霞光落在玉冠中,刺痛了江清离的双眸。他捂着胸口,苦笑道:“萧妹妹,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当初和你相识没多久,表妹来到江府,日对夜对,我竟对表妹生了情愫!”
萧九衿沉默,静静地看着江清离。
从前提到余漾楹,江清离打死也不承认,他和余漾楹两人早就互生情愫。
可这一回,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他心中却是有余漾楹。
许是因为大方承认以后,江清离看向萧九衿的眸光有些歉意,“我知道萧妹妹你恨我。人人都说萧妹妹你愚钝,可我却不这么认为。萧妹妹早早便知道,表妹乔装男子在我身边与我打情骂俏。”
萧九衿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江清离今日为何会如此了。
可她早就不喜欢江清离了,对他的执念已然放下,自然便释怀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不知道是酒熏的还是怎么的,江清离脸上已然流出两行清泪。
斜阳落寞,鸟雀归林。
江清离伤心不已,萧九衿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发现了余姑娘同刘三公子的事情?”萧九衿并不惊讶,开口说道。
她还记得,她那时候做的梦便是梦到余漾楹故技重施,不知怎的竟然勾搭上了刘三公子。
两人整日厮混,如今想来已然是珠胎暗结。而刘衡之也是个痴情种,也是非余漾楹不娶。
可刘家家大业大,怎么看得起余漾楹用这个卑鄙的手段上位。哪怕刘衡之百般哀求,一向对刘衡之宠爱有加的刘侍郎夫妇怎么也不肯同意。
那日在萧九衿的生辰宴,刘衡之也是病恹恹的。
当初交给江清离的信封,便是让他前去昌盛街看。如今想来,定然是撞破了奸情。
江清离眼波平淡,并不惊讶萧九衿为何给他那封信。他知晓,如今的萧妹妹和从前认识的宛若两人。
“我以为表妹对我死心塌地,可到头来却没有想到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江清离自嘲地笑笑,又道:“说起来,也是我种的因果。”
他看着萧九衿,泪珠怎么也止不住,“这几日我做了个梦!梦中萧妹妹满心欢喜嫁给我,可拜堂之时却多了表妹的身影!”
往事如风,江清离的话将埋藏在萧九衿心湖中的秘密又血淋淋的挖了出来。
这是第一世的场景,时间算起来,倒也对得上第一世。
“那明明就是一个梦,可却无比真实!原是我伤的萧妹妹如此深。而如今,我的报应来了,表妹也将我伤的极深!”江清离的话渐渐模糊,也不知是说醉话还是什么。
萧九衿紧紧闭着双眸,是啊,最让人疼痛的莫过于亲手将美好的幻境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