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密布,神采各异。那连绵不绝的讨论声,惊动了鱼池中的红鳞。春水荡漾,带走飘落在水面上的海棠花。
萧九衿撑着额头,她有些不明白太后为何要这般做。直至听到太后的心声,她才明白太后的用意。
荆国公近年来在朝中广结党羽,又仗着当年先帝的情分,近年来愈发放肆。
太后这些年来虽然长居静心观,但也并非当真与世隔绝。
特别是听到荆国公府欺行霸市,欺压百姓,太后更是愤懑不已。
许是看到萧九衿疑惑的眼神,太后拍了拍萧九衿的手背,笑着道:“怎么?心疼你那表兄了?怕你表兄受伤?”
虽然萧清凝已然和裴牧合离,但提到裴家的人,人们还是觉得萧九衿与之沾亲带故。
萧九衿很想点头,但看着太后那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面上浮现晚霞一般的粉光。
她低下头,绞着手中的海棠色芍药手帕,轻声说道:“安乐并无此心。只是怕场面血腥,唯恐扰了太后娘娘的雅兴。”
太后听到萧九衿的话,就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滋润了她的心间。
明明是为了她才祝贺的生辰宴,可她还在为自己着想。
看着面前娇羞的少女,太后更是舒心,心底更是有了新的打算。
“他们都是聪明人,想来定然有分寸的。更何况,安乐难不成对你表兄这般没有信心?”太后打趣道。
裴祈暮是威风堂堂的大将军,提到武艺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知怎的,萧九衿眼皮跳了跳,似乎有不详之事即将发生一般。
她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不远处的擂台。
那看戏的宾客对裴祈暮更是有信心,少年初长成,便已然是守卫璃朝的战神。
这份殊荣,还是萧清墨走后的第一人。
至于杨家,虽然也是武将出身。可近些年来,杨家家风不严,做出了许多腌臜事。
一向武艺高超的杨家子弟,竟然受不了军营的苦,纷纷求爷爷告奶奶的要回府做大少爷。
这些年来,除了杨战折剩下的便只剩下杨战乾了。
杨战乾身形魁梧,一身腱子肉,旁人站在他身边倒是显得瘦小。
与之比起来,裴祈暮倒是显得瘦弱了些许。天光照在他丰朗俊貌的面上,让看戏的女眷为之动容。
杨战乾提着数百斤重的流星锤,不屑地看向裴祈暮,他喝了口酒,笑着道:“光是比武也没有意思,不如咱们下赌注吧?”
下赌注?看戏的宾客们听了以后,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杨公子说的对,光是这般比武倒是无趣。不如做个局,做个赌注,这样大伙儿也有看头。”
“赌什么?听着便好玩,这可不比吟诗作赋有趣多了?”
宾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宁青玄今日格外安静,一袭雪衣屹立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随后,一道担忧地目光将他吸引过去。那是一双极美,潋滟水润的星眸。
少女的星眸中的漫天星辰黯淡了,宛若青山黛的秀眉微蹙。
她这是在担心他?
宽大的衣袍掩去了青筋凸起的手臂,宁青玄手握拳,冷冷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如何赌?”裴祈暮喝了口苦茗,苦涩的茶水在口中游荡。
杨战乾将流星锤抛在半空中,巨大的流星锤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接着杨战乾轻而易举地将流星锤接在手心中。
他恣意妄为,笑着道:“如若我赢了,裴大将军便卸去将军一职。”
原先不过是一场助兴的比武,可如今竟然成了一场豪赌。
看戏的宾客不禁为裴祈暮捏了一把冷汗,杨战乾口气如此之大,想来定然是谋算了许久。
别的不说,光是那重达百斤的流星锤他都能轻轻松松接过,可见他力气之大。
而裴祈暮左手执着一把尚方宝剑,刀锋出鞘,那寒冽的冷光划破了天际的宁静。
尚方宝剑上面还沾染了洗不去的血迹,与那锐利的刀身交织,触目惊心。
裴祈暮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刀身,随后漫不经心说道:“成交。”
话音刚落,便看到杨战乾挥舞着流星锤朝裴祈暮冲了过来,宛若泰山似的体型丝毫不笨拙,不过片刻便冲到了裴祈暮面前。
萧九衿看到此行此景,手上的茶盏已然磕得作响,茶水蔓延出来,晕染了她的裙摆。
就在所有人都为裴祈暮捏一把汗的时候,只见那雪白的手帕被裴祈暮抛在空中。
那白的似鸟雀的羽毛的手帕飘飘落下,杨战乾被那手帕所吸引,而这时候裴祈暮一个箭步已然躲了杨战乾的进攻。
原以为那手帕有诈,杨战乾才会小心提防。可竟然没有想到,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