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弯着,眼波流转,像一弯月牙。周延禁不住沈蓓这样看她。
“我有更想要的。”周延抿了抿唇,眸色渐深。
“是什么?”沈蓓一步一步诱导着周延说出他想要什么,少年心思埋得太深,很少说自己想要什么,可沈蓓想知道。
想知道他想要什么,然后送给他。
周延却收了话,轻笑一声,说:“想帮姐姐涂口脂。”
他唇上的红色被他抿得晕开了,像是接吻后的颜色,潋滟又瑰丽。周延轻轻吻着沈蓓,想让她染上和自己一样的颜色。
沈蓓不满意他的言不由衷,想推开他,又听见周延在含糊间温声道:“我以前确实有过想要的东西。”
是他十几年来,唯一想要的,却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那你告诉我,我……”沈蓓想让周延说完,可她刚退开一点,就又被周延封住了唇。
缠绵的呼吸过后,周延蹭着沈蓓的颈窝,继续把话说完:“现在不想要了。”
沈蓓被他这不着调的话弄糊涂了:“为什么?”
周延起身,捧着沈蓓的脸,看着她唇上绯红的色彩,满意至极。
是他留下的颜色。
要怎么开口?他以前确实想把沈蓓留在身边,只是现在不想了。
她有她更想待的地方。
所以山不就我我就山,他留了下来。
不过——
周延的指腹划过沈蓓饱满的唇,掠走了一片红,面前的少年笑得狡黠,两颗虎牙白得晃眼,眉眼间是少年郎独有的清冽感。
“不告诉你。”
他也可以随时反悔。
*
梁王让人带着他去找了周廉,彼时周廉正躺在长椅上假寐,就连梁王走到他身侧了都没发觉,阖着眼,毫无警惕感。
梁王挥挥手让领路的侍女下去,再冷声唤周廉的名字。
周廉被吓了一跳,缓过劲才出声问他:“结束了?”
梁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淡声道:“我见到周延了。”
周廉本来懒懒散散的,闻言直接弹坐起,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才小声问:“怎么样?是不是他?”
他问这话时下意识地去观察梁王的神色,心里害怕怕梁王也和他一样想起过去的事情。
“不是。”周延御马射箭的模样又在梁王面前浮现,英姿飒爽,与三年前的那个少年实在是搭不上边,他勾了勾唇,笑道:“压根不是一种人。”
梁王手指摩挲着杯壁,目光幽深:“你说,他会在哪儿呢?”
这个“他”周廉当然知道是谁,周廉不由自主地朝梁王的右手看去,半晌才颤巍巍地接话:“可能真的死在那乱世中了吧,都找了三年了……”
“不。”梁王拿起杯子,他的目光移到周廉身上,带着不可忽视的凌厉与狠绝,然后将茶杯倾斜,那剔透的茶水便全数倒在了地上,冒着浅淡的白烟。周廉被他看得发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晚宴比今天的任何时候都要再热闹几分,普国同庆,场面浩大,而能拿到京宫邀帖入宫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晚宴自然就不会平凡。
沈蓓坐在主位,手腕轻转,晃了晃杯里的酒,眼神在人群里流转,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蓝容行坐得端正,身旁是蓝家的人。他的衣饰不会过分华丽,头上只有简单一根玉簪,暗紫色的锦袍又彰显几分贵气。蓝容行很适合暗色,他穿着不老气,反而看起来成熟又稳重,和他自身的气质很贴合。
他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唯有在身旁人谈笑时会适时抛出话头,轻笑着活络周身的气氛。没有一丝拘谨,大大方方又有分寸,极具大家风范。
很奇妙的,蓝容行很快就感受了沈蓓的目光,随即高举起酒杯朝沈蓓敬酒。
身边是喧闹的人群,没人会在意蓝容行莫名举酒的动作,沈蓓看着蓝容行一张一合的唇,轻笑着将酒饮尽。
“合作愉快。”
*
周延没有去参加晚宴。
他自知已经打消了梁王的疑虑,便再无心思去应付那些勾心斗角,自顾自在京宫里闲逛。
宫里头张灯结彩,喜庆的装饰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夜色静好,月亮也出奇的圆,散发着黄色的光晕,有着朦胧的美。
周延想,这么好看的月亮,应当和沈蓓在一起看才好。
不远处的争吵声打破了他的思绪,周延回神一看,是宫门的方向。
“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我是梁国夏宰相的独女夏菡芷,我是有邀帖的。你们耽误了我的时间,负责得起吗?”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因为带着怒气,她的声音也尖锐了几分:“我真的只是弄丢了,不信可以带我去京帝面前,自然会有人能证明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