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贫被贺主夫买入家中，当了贺大少爷陪嫁小厮的秧子改了个叫“竹墨”的清雅名字。
大公子成亲在即，竹墨被准回家探亲。
竹墨是贺主夫买来的那批小厮中模样最俊的，而且性子和软，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名叫地生，芳大妈带着夫郎和地生刚从田里回来，就见到了站在院中的竹墨。
穿着干净整洁新布衫的竹墨刚转身时，芳大妈都没认出这是她的大儿子。
“哥！”还是一身补丁衣衫的地生最先把人认出来了。
“娘，爹，弟弟。”挎着包裹的竹墨一下泪崩了，“是我回来了，你们看我带了什么，这都是大公子赏我的。”
16岁的少年抹抹眼泪，边说着话，边迫不及待拿出包裹里的点心衣料等物。
“好孩子，爹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芳大叔不像地生眼睛只朝哥哥带的好东西上看，他挽着大儿子胳膊，上下细细打量，“好，胖了点，也更好看了，这下爹娘都能放心了。”其实原本这对中年夫妻并不想卖勤快能干活的大儿子，而是想把小儿子地生卖了，是地生哭着跪在地上哀求哥哥，善良的竹墨不忍心，就主动将自己卖了，换来五两银子给生病的娘亲治病。
芳大娘擦着激动的泪水，指指残缺的茅草屋，“我们进屋说吧。”
“嗯，娘！”竹墨和家人一起走进了屋子。
听完大儿子这段时间的经历，坐在破桌子前的芳大娘拍拍大腿，瞪大眼睛，“你被贺大公子选成陪嫁了？将来要侍奉柳大人？就是前几年的那个状元娘子？！我在城里干灵活时，恰好见过刚中状元的柳大人，骑在骏马上的柳状元相貌顶呱呱啊！”
还不曾见过柳欢喜样子的竹墨羞答答的拽着自己衣角。
“你懂什么，富贵人家的小侍是那么好当的吗？碰到心善的主夫还好，若主夫不好……”
竹墨打断了父亲的话，“贺大少爷是个极好的人。”
芳大叔一愣，然后拉住大儿子的手，“能得个宽厚的主夫，是你的福分，你切莫记得凡事都听贺公子的话，不要故意冒头争宠。”
“对，你爹说的对！”芳大娘十分赞同夫郎的话。
“嗯，我记得了。”竹墨偏过头，看到正用羡慕眼神望着着他的弟弟，“等我在柳府站稳脚跟了，爹娘和弟弟就能过好日子了。对，娘，这是大少爷给我的二两赏银，娘，你拿去把屋子修修，不要再下雨漏水了。”
芳大娘高兴的捧起二两白银，“娘以后就靠你了！没想到我没有女儿，也能享到儿子的福！”
“如果当初是我被卖入贺府就好了。”看到娘亲为哥哥骄傲的样子，地生耷拉起脸。
弟弟的话让竹墨尴尬不已。
芳大叔狠狠瞪了眼小儿子，“你这个惯会偷懒使滑的人，贺主夫怎么会看中你，你哥哥卖身的五两银子，都被你偷去一两买束发的簪子了！今个你哥哥回来了，还不把那簪子拿出来？！”
“簪子是我的！”地生不忿的冲出房间，离开前，他还不忘将哥哥给的好料子和点心都带走了。
“明明是一样养大的孩子，真不知为何你们兄弟差别那么大？”芳大叔气的跺脚。
竹墨劝说父亲，“弟弟还小呢，等他长大就好了。”
“他还小？你们可是孪生兄弟！”芳大娘对小儿子的不满到达顶峰，“干农活，说干不动，绣花，说自己眼疼，为点零嘴，和村里好几个已婚女子拉拉扯扯的，我看还是趁早把他嫁了，省的闹出大纰漏出来！”
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弟弟品性的竹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芳大叔也气道，“对，快把这玩意嫁出去！我看到他就心烦！他能有你半点好我就知足了……镇上，有个30多岁的寡妇听说想找续弦，我看……”
偷溜回窗边的地生偷听到屋里爹娘的话，心里对哥哥的嫉恨更大了。
……
第二日清晨，想着早点叫醒大儿子，亲自送人回贺府的芳大娘刚要敲两个孩子的卧房，就见木门一下被人从里打开了。
浑身是血的地生大哭着跑了出来，“我……我……娘，我不是故意的！”
芳大娘推开小儿子，这才看到大儿子被玉簪插入心脉，已倒在血泊不省人事。
“你！你怎么那么毒啊！这可是你的亲哥哥！”芳大娘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将地生打的一个踉跄，扑在地上。
“啊！我的儿啊！”闻声而来的芳大叔，急着试试竹墨鼻息，发现大儿子已死后，男子差点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