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篇喃喃自语:“水牢那么危险,白虎你可要挺住。”
“他们那边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值得商议的是,这边劫亲的时间。”王银蛾顿了顿,继续,“先前,因着避嫌,我就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我们打算等送亲队伍出发了,半路劫亲。你们意下如何?”
话是这样说,可眼下的情况,她跟本就没给人考虑抉择的机会。王银蛾自然明白,但偏要故意这样做,既然沈玉篇这事要靠他们,当然一切得听她的调令。
“我还能怎样?只能照你的来。”沈玉篇坐回梳妆的椅子上,纤纤素手揪着衣袖。突然,声音迟疑道:“可若是水牢出了问题,白虎没救出来,我该怎么办?”
“那就是造化弄人,你就跟着送亲队伍为两国和平做贡献。”
沈玉篇听得一张脸都快皱成苦瓜。
王银蛾从梳妆台上捡起红绣帕,递给她:“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把帕子盖着,免得等会儿慌张中忘记——”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轻敲门声。
沈微经瞬间神色绷紧,小声提醒:“我爹来了。”
王银蛾抿一抿唇,说道:“沈二小姐,你我有缘相遇相识,虽之间曾生嫌隙,但过往情谊仍在。如今你要出嫁了,我在这里祝福你,日后夫妻和睦,白头到老。”
沈玉篇低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门外又传来一阵轻敲击声。
沈微经道:“我爹走开了。”
“看来是防我。”王银蛾自嘲一笑,不过她可没那个大本事,能大变活人消失。
一切正按原定计划实行。
眼看时间不多了,王银蛾提出告辞。但老天爷像和她开玩笑似的,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厮。沈微经正色,呵斥:“慌慌张张,什么事情?”
“不好了,大小姐,您吩咐奴做的事。奴刚才看见一支军队朝水牢过去了,把那里围得水泄不通。”
王银蛾不由停下步子,转回来。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按理说,这会儿正是劫水牢,闹得动静再大,官兵赶来支援也要些时间。官兵怎么会提前知道消息?
陆邢台早就答应过她,不插手此事。他说话是算数的。
沈微经姐妹同样被这一消息锤懵了,困惑不解。
沈玉篇啪地摘下绣帕,着急忙慌:“现在可怎么办?白虎,难道我真的要嫁到睢国去吗?”
说着,又哭哭啼啼起来。哭完,她又立刻起身,双手握拳。
“不管,无论怎样,我都要和白虎在一起,哪怕是死!”说着,冲向房门,还真的打算不管不顾了。
沈微经冷喝道:“拦住她!”
门外的墨书赶紧挡住门口,和沈玉篇撞了个相对。
“让开!”
“不行。”
“你个奴婢有什么话好说?”沈玉篇气上心头,说话也顾不上脑子,脱口而出。
墨书脸上露出点震惊,随即飞快闪过一丝尴尬。大家从小是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墨书五岁就入府当婢子,还是专门为六岁的沈微经当贴身婢子。那时候沈玉篇也不过三岁多,几个小孩年纪小,自然玩得到一起去。
后来年纪见长,墨书才逐渐明白主仆有别,而且隔得是天堑,可微经和玉篇同她说:“我们虽为主仆,可情同姐妹,此情宛若金石——”
十多年来,她不仅尽到奴婢本分,还付出姐妹情深,但如今沈玉篇却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告诉她,主人和一个奴婢要好,是赏识她,可奴婢却不能自以为地抬高身价。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房里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沈玉篇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亲姐姐。
然而,沈微经脸上一片冷漠:“玉篇,是我太惯着你了。墨书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难道我说的不是吗?姐姐,你把她当姐妹,她不见得把你当姐妹。”沈玉篇抿一抿唇,还嘴道。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沈微经气得脸色发红,却要强作镇定。
沈玉篇看着她,神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一种淡淡的陌生。
“姐姐,我看你越来越像父亲了。冷血动物——”
看着这对姐妹突然攻讦相对,王银蛾无声绕过她们走出去。这种事还是不要掺和,让她们自己打去,当下最要紧的是把任务完成。
跨出门槛,王银蛾回头望了望。沈家姐妹正在说着话,一向好强要面子的沈玉篇竟然红了眼眶,究竟是何种话有这样的杀伤力?王银蛾很好奇。
至于沈玉篇,她自然是太任性了,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如今搭着别人的身家性命和自家姐姐不幸的未来换取的幸福,摇摇晃晃地赶在路上,还未落到手心,她自然着急。
王银蛾走往热闹的前厅,一路上,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小厮报来的消息。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