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呆在原地。连倒茶的动作都忘了。
“啊呼!茶、茶倒出来——”
王银蛾咬了咬唇,手摸上那边刺痛的脸,极轻地嗤了声:“沈二小姐,你好威风啊!”
沈玉篇好像也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吓到了,脸色惨白。
这时,沈惟经反应过来,恼怒地伸手去拉沈玉篇:“玉篇,回家去!”
沈玉篇却狠狠挣开她,继续质问:“究竟犯了什么事?白虎被关进刑牢,而你却好生地出来了。”
“哈,这你要问白虎,我好不容易从那阴暗的地牢里脱身却被人嫉妒上了,口口声声义正言辞,还不是见不得我过日子!
想你沈家二小姐的身份,难道看守大牢的官吏不给你面色,要到我这种卑微小人面前充威风!我真是看走眼了!你这么厉害,咋不去找你爹沈丞相说话?主管这案子的人可是你爹——沈丞相!”
王银蛾边说边走下楼梯,向沈玉篇逼近。
她眼里情绪浮浮沉沉,这会儿已变得完全冰冷。沈玉篇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寒颤。
“我找过父亲。可是他说,白虎是被人冤枉陷害。”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幕后主使——”静了片刻,王银蛾突然大笑,“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王银蛾笑得开始抽搐,又极力停下,语气轻飘飘的:“你既然相信你父亲,那我也没话可说。”
说着,王银蛾往后一退,不想撞到阶梯猛地向前倒去,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了,没控制好重心。
梁月庭急忙伸手扶稳她,心中却打了个咯噔,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眼前的她好像变了个人,让他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是当初噬梦兽幻境里的那个人。
“谁不是被冤枉的?”王银蛾语气极轻,“要救你的小情郎,找我泄恨有什么用?”
还不是你爹作恶多端,狗眼看人低,活该如此——
这一巴掌落在脸上,好痛,某一瞬间和从前打在她脸上的巴掌重合。
王银蛾看向沈玉篇,目光幽深,似看透她这个身体看向过去。
忽然,她低下头,轻蔑地勾了下嘴角。没人有资格扇她巴掌,这一巴掌,她迟早会还回去。
两人无言地对峙。
“玉篇,走吧。”沈惟经已沉下脸色,叫跟来的随从强硬地拉走沈玉篇。
一行人走后,酒楼的客人看的尽兴,也各自继续之前的事情。
王银蛾若无其事地迈步走向大门口。
后面追来一道脚步声,还能听见梁月庭急切担忧的声音:“银蛾,我带你去上药。”
“不——”
刚张口,梁月庭已拉着她走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她想说什么话,却被人流给冲散了。
梁月庭盯着她有些红肿的脸,柔声问:“脸上痛不痛?”
她白了梁月庭一眼:“痛,当然痛!”
“可是,更多的是没面子。”
她一定是鬼使神差才会把真实的想法吐出来。
两个人坐在拱桥栏杆底座上,梁月庭拿着医馆里买的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涂着药。而王银蛾一脸郁闷。
经过石拱桥的行人时不时看向她们两个,这让她不大自在,等涂好药,她立刻弹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尘。
“走,快走,我不要在这里当猴子!”
“嗯,你别生气。你和白虎怎么会被抓?”他问道。
王银蛾刷地垮下脸色,就听见他说,生气多了会长皱纹。她立刻委屈地把额上紧蹙的眉心抚平。
“还不是我说的那事!”
“想必里面有些隐情。”
“是啊,”她转过身背对向他,语气低落下来,“白虎是为了救我,那时候推了我一掌。”
“你们都参与过这任务,然后逃出来时被发现了,他替你顶罪。”
她不答,良久,摇头否认。
“怎么叫顶罪?他本来就有参与。”
“那你不是欠他人情了吗?”
王银蛾一听,赶紧扭身过来牵住他的手,说道:“你可别瞎搞。这事我自有分寸。”
白虎救她,是个什么原因。她心里清楚,左不过是心中愧疚罢了。现在形势不明朗,她得和陆邢台商量一番再行动。
梁月庭看看她,忽然一笑:“我相信你。”
王银蛾却不信他这话,依旧暗自警惕。
两人牵着手往街上走,突然,王银蛾猛刹车,整个人往摊子后面躲。
梁月庭虽不解其意,却依然跟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
“喏。”她一把捂住梁月庭的嘴,两个人缩在摊贩后面。
摊贩一脸为难。
一位身穿浅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神情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