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快马加鞭,不甚关注沿街市景,回程时牵着马儿慢悠悠地走,需得一眼一步,马头左右晃动,马上之人也跟侧目张望。
长石铺成三丈远的宽阔街道,从东大门一路伸向西大门且望不见尽头。来往行人、车辆倏忽从旮旯暗巷拐进朱雀主街,一打眼的功夫,又像鱼一样隐匿入别的巷子里去了。
要说在这种热闹的市集里,一个人玩才算有趣,两个人嫌太吵,只看的见口型却听不见声音,而且一眨眼又极容易被汹涌的人流冲散。往往美景没见几眼,就要忙着寻同伴的踪影呢。
可她一个人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沿长街而行,路上行人避之不及。
迎着众人的目光,王银蛾一路经越摊市、茶楼、酒肆和美人群集的风月馆所,又骑马经过桥旁的一从绿竹,方拐入另一条更加热闹的巷子,忽然闻见一阵熟悉的香味,把迷蒙的睡眼一睁,一夹马腹,蹬蹬快步走至一处摊子面前,喊道:“老板,我要一碗羊肉汤。”
天知道,她已经大半天没吃饭了,此刻肚子正叫嚣着要罢工。
一碗羊肉汤下肚,王银蛾满足地喟叹一声,付了钱朝马市走。
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位穿着胡服的异族男子正在向客人挑选马匹,于是走到近旁稍定。
胡人老板一看见她,双眼瞪得老大,语气发颤:“你、你——”
“老板,路上耽搁了些事。你先忙——”说罢,王银蛾朝那作江湖人士打扮的客人点头示意,再又自寻了处空地等着。
等胡人老板忙完这桩生意,王银蛾掏出一袋银钱连同马匹缰绳一并交还给他,说道:“路上有事耽搁了,未能及时归还,实在抱歉。这些银钱就算作租赁的费用,可否?”
“多谢了。”
离开马市,王银蛾忍不住打个哈欠,步子一拐往家门方向走。她得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娘亲嫂嫂,再自己补个觉去!
粉墙青瓦的建筑掩映在一片绿荫中间,她按着记忆里的住址一个个找过去。
迎面而来一位熟悉的人影。
“咦,徐公好啊。”
“啊,王姑娘,前几天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怎么样?”
“我正要回去说呢。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劳烦徐公您挂牵了。”
看看日头也不早了,王银蛾行了个礼,匆匆赶往家门。站在门外,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动静,王银蛾暗自奇怪,伸手敲了敲院门。
没人回应。
蹙眉又敲了敲院门,很快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就过来了——”
院门一打开,秀秀嫂疲惫的面容映入眼帘,王银蛾心下奇怪朝她身后望去,问道:“秀秀嫂,我娘呢?”
“娘病了,躺在屋里。”
“什么?”王银蛾大惊失色,急忙冲进东边屋子。
屋里黢黑,空气中弥漫着一些中药的苦涩味道。王银蛾不禁放低了声音,唤道:“娘——”
“咳咳!”
一阵猛地咳嗽,王银蛾赶紧摸索到床边坐下,拍着秦母的脊背帮忙顺气。
“娘,您怎么病倒了,我还带了一个好消息。”
“说!好消息?莫非你哥安全回来了!”秦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肌肉有些颤抖。
“快了。”王银蛾轻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去时,哥哥与那些工匠已被投入狱中,但好在最终化险为夷。不过,哥哥要等祭台修建完才能回来。”
秦母奇怪道:“那他们是怎么又被放出来?”
“女儿去祭台那里察看情况时,偶遇了一只鱼妖,便把这事告诉了赵侍郎。这件事自有他们那些吃官粮的人解决,于是哥哥他们也就被放出来了!”
这时,门口跟着进屋的秀秀嫂听见,喜极而泣:“真是上苍保佑!娘,银蛾,我们过两日去庙里拜拜罢!”
“好、好!”秦母应和道,连声音都精神了许多。
然而王银蛾却突地一皱眉,好在这会儿屋子里没点灯,也没开窗,这让她脸上的一丝难堪得以及时掩藏。
这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神仙进来掺和,拜他们,不如拜我自个呢?
“我刚回来,有些累,若无旁的事就先回屋洗漱去了。”王银蛾不禁又打个哈欠,说着起身朝外走,越过秀秀嫂直出屋子。
外面是青湛的天空,她望了会儿,忽然甩袖,快步冲进厨房烧水。
说她任性也罢,自私也好,反正她是不会去寺庙!
到了约定去寺庙的日子,王银蛾突然生病了,躺在床上不醒人事。
秦母想要推迟祭拜的日子,可是秀秀嫂却为难地告诉她,今日那个归云法师回来了,要在庙宇里讲诵佛法。
两相权衡之下,秦母把隔壁邻居的妇人请来照顾她,然后就和秀秀嫂母女一同去拜佛了。
等她们走后,王银蛾突然睁开眼,和刚巧进屋的妇人大眼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