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蛾点了下头,说得事情经过,她说得断断续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接着断处开始说,得亏文嫂足够耐心,一字一句听她掰扯完。
王银蛾心中惴惴不安,愈发怀疑自己是否下手太狠?毕竟他们是小孩子,不经揍。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自己也真是,一点也控制不住这暴戾的脾气。
书童回报,秦母不在家中,故请来王银蛾的奶奶。
王银蛾眸光黯了下,记忆里也不曾有这段经历。
文嫂点点头,带着她回到前院。刚到前院,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过来,扬着手臂,是要来打她啊。
王银蛾瑟缩地躲在文嫂后面,心跳如擂,思维却愈发清晰。
“你这个恶毒女,竟如此对待我儿!我要你拿命来!”
文嫂拍了下她颤抖的胳膊,示意两边的侍卫。立刻有人上前按住那位妇人:“刘大嫂,不要激动——”
“我儿的脸都被她抓花了,日后如何见人?”
“那还不是你孙子惹的祸事!”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王银蛾又喜又怕,忍不住泪眼婆娑地看向来人,喊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刘大嫂瞋目切齿:“那你说说,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儿究竟做了什么,才让你下手这般狠心?”
王银蛾边抽泣边说明缘故,在场之人皆沉默一阵。
“那你也不能伤我儿脸皮,这让他日后如何做人!”
“你这黑心肠的小娃,看我不撕烂你的脸皮!”
“啊!快拦住她!”
眼看刘大嫂的手掌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王银蛾神情彻底慌乱,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捂住脑袋却将脸埋在地上。
到底那一巴掌没落实,刘大嫂就被两个粗壮的大汉给按住了。
“银蛾起来,没事了!”
听见奶奶的声音,王银蛾瑟缩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身青衫沾满泥灰。
她拿着袖子擦了擦泪和鼻涕,却听奶奶骂道:“你儿子是个混账东西,你也不是个好货!”
“男女有别,你儿子没脸没皮,撕了银蛾的书和习题,又想对我孙女动手动脚,活该挨打!那张脸他不要也罢!”
两个人被围在院子里互相对骂。到后来书院的掌事文嫂见劝说不了,只好叫夫子把其余的小孩给送回去。
院子里发生的一幕幕尽数收进一片屋瓦里,梁月庭心中叹气。
织梦蜘蛛造梦的材料从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明显是一个好的结局。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王银蛾被带回家中,一连休息几日。
她终于按耐不住,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地翻墙跑去书堂。
奇怪,今日不是休沐日,私塾里读书声朗朗,爹娘为何对她说今日私塾不开张。
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她加快步子,想要去书房问个究竟。
然刚抵达书房门口,屋里的谈话声飘了出来。
“我不同意。”
“文夫人,你不是不知道银蛾的事会给咱书院带来多大的影响!”
“此事本就不怪她。况且我也差人请了大夫治疗刘敏,另外王家也付了赔偿,何故逼一个小女孩退学?”
“文夫人,你不想想书院里都是十几不等岁的男儿,若是年纪再长,弄出什么丑事,岂是你我几人能承担得了?”
里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中,王银蛾张了张口,到底没发出半点声音。
屋内陡然安静,过得一会儿,文嫂冷笑的声音传出来:“一个人犯的错要另一个人承担,你觉得这有理吗?”
“文夫人,老朽并非此意。”
“可是你的意思分明就是,书院里的每位学子可能犯下的错都要一个无辜清白的女孩来承担!”
“如果不是刘敏和几个小孩合伙撕她的书,又起了猥亵之心,他们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然而你却和我说,都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们才会生出下流心思!”
“今日,书院容不下她;他日,一重围墙之内又岂有她的容身之地?依汝之见,天大地大,但凡男子存在的地方就不该有她的存在!”
文嫂冷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衣先生,你请走吧。”
哐当——
书房的大门被人猛地拉开,那位衣先生怒容满面,看她的神情活像是看见一个祸害似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王银蛾挑挑眉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好笑。
“银蛾,你怎的来了?”书房里传来文嫂的声音。
原来,文嫂发现了她。
走进去,王银蛾才发现书房里还有其他人。
一个陌生的女夫子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穿一袭竹青布裳,面容清秀温和,看见王银蛾在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