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芳菲的天气却在周日晚上被绵绵细雨取代，无声的夜雨飘了一整晚，纵使再坚强的花瓣都被磨得没了斗志，零落成泥碾作尘，周一早上的上班路上，谁的车轮上都要带几朵颜色各异却又都脏兮兮的香瓣，哀婉地与打工人的悲鸣遥相呼应着。
虽然知道春雨贵如油，但是城市打工人懂得再多道理，也还是不喜欢这样阴沉潮湿的天气。
进到学校，大家都像被水汽糊满了一样蔫滞而迟缓，林繁也不例外，上了一整天的课，窗外的雨从没停过，树叶窸窸窣窣，平时叽叽喳喳的小谷雀也不见踪影，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像水墨画一样，不知写意着谁的落寞，大缺通知大家七点开个晚会，林繁只觉得脑袋也被雨水涨满了，稀稀落落，晃晃荡荡。
会开得很冗长，充分体现了那句话——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重要的事儿不开会，会议主要内容一如既往比较单一，就是听大缺的单口相声。
天色渐晚，都九点了，大缺终于口水告急，拍手解散众人，林繁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会议室，背后却传来一个令她脊背一凉的声音：“林繁，你留一下。”
吴老师投来同情的目光，辛老师出门时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慰，秦老师默默地摇了摇头，大家都在拼命地回忆大缺又是在哪个地方发现可以找的茬儿了。
太阳能属性的林繁同志这一整天都缺乏阳光照射，又辛勤劳作了一天，此刻能量严重告急，一点热水都放不出来，一点热情都提取不上，机械性地转过身，靠在门边的墙上，像一株被霜打了的爬山虎，离了墙就要坠地。
白胖的大缺蛄蛹着走过来，拉着办公室的门把关上了门，手还放在门把上，半环住了门旁边的林繁。
林繁脑中警铃大作，一根脆弱欲断的弦瞬间崩紧。
“阙主任，还有什么事吗？”她强装镇定，希望只是太累了才导致自己神经紧张。
“我那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大缺微微弯下点身，眼睛跟林繁持平。
林繁在这种距离下的生理厌恶占了上风，她强忍着心中剧烈的不适，贴着墙状似无意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厘米，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说道：“阙主任，我那天就说了，我考虑得很清楚，毕竟我是有对象的人，您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僵死的树上啊。”
谁知道大缺也紧贴着她挪了一下，抖动的肚子甚至差点擦到了她：“我也说了，我们明显更合适，看来休息了两天你头脑还是没清醒过来。
林繁使劲儿吸紧了肚子，此刻巴不得能把自己焊进背后的墙里去。
“阙主任，我和您刚来学校那会儿相比，也没什么变化，我跟当时一样还是没进化出什么优点，您说对不对，当时您眼神一等一的好啊，您现在是不是一时看走眼了？”
“人嘛，不熟悉的时候有些误会是正常的，通过考察，我认为你是最合适我的人，我们两个一起，是最能走向巅峰的组合。”
“您太高看我了……”
“不用谦虚，我相信我的眼光。”
“……”
大缺身体越栖越近，林繁吸肚子吸得太用力，一时喘不上气，脑袋都快缺氧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拒绝大缺全身而退。
“我三十岁当副主任，三十三岁升正职，未来我肯定大有可为，我可以为了你就在榆湖任职，不再升去总部，你想好了。”大缺自认为很邪魅地勾起嘴角，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你要是三十多岁被留校沅大的男朋友甩了，有我这么好条件的人，可就不一定还看得上你了。或者说，可能性为零。”说完又挑了挑眉。
林繁被迫近距离欣赏了“猩猩变脸”，心里向被侮辱了的猩猩道歉，脚不由自主地又往旁边挪了一步，闪开半身距离，趁机快速换了口气，迅雷之间大缺歪着头又堵上她的去路。
头顶的日光灯跳闪了一下，窗外乌漆嘛黑得吓人，室内空气变得焦灼起来，林繁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
“阙主任，要不我们坐下慢慢说。”
“林繁，我看你一向知分寸、识时务，这次不会刚好不识好歹吧？”
大缺用气音喘息着边说边凑近林繁，胖气完全呼到了她脸上。
林繁几欲作呕。
实在是超出了极限距离，林繁深觉不妙，也顾不上许多，伸出手就想把大缺推开。
手刚沾到大缺，大缺就两手各抓住林繁一只手腕，把她压在了墙上，肚子上的肉死死地挤在她身上。
林繁甚至感觉那滩肉包裹住她的身体还多溢出来往墙上弥漫，大缺的肉和背后的墙把她死死地围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
这个画面在脑袋里太过具象，她的自控力只稍稍松动了毫厘，就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
这无异于在大缺的头顶火上浇油。
大缺怒不可遏地按住林繁的双手，低头就啃上来。
恐惧和恶心牢牢地攫住了林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