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叫嚷令众人如峨眉山的野猴子,他们飞一般地朝祝念辛挤去,半开的大门顿时被这群人挤得要散架。他们朝祝念辛的脸抓去,一群人又挤在一起,几名大汉也拦不住,急得方焕楠抓耳挠腮的,可惜她被挤在外面,怎么也进不去。
人群涌动着,时不时听到几声咒骂,屠卓群没料到大家的情绪如此激愤,他怕大家真要闹出什么事端来,连忙呼喊着让大家冷静点。
可惜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就连他自己都被挤倒在一旁。
见此情形,屠卓群连忙让潜行学堂的人上去制止。
“快!快去!那女人真要被打死了,还要连累我们。”屠卓群从地上站起,仓皇地拍了拍身上的泥灰。
几人听后立刻挤进激战中,费力地将众人扒开,高大的伙计怒吼一声他们才停止打斗。镇民们脸红脖子粗地退到一旁,青砖地中间爬起来一个野鬼般的女人。她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脸上被抓出几条血痕,再看其他镇民,他们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只是比起这个女人差远了。
祝念辛刚站起来就有一丝清凉从鼻孔中涌出,她连忙仰着脖子拍拍自己的额头,随后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缓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出一个道,屠卓群慢慢走到祝念辛身边故作关怀地问:“姑娘,您没事儿吧。”
祝念辛笑而不语,一双冰冷的眼淡然地盯着他。
他被这双眼睛盯得发毛,但看祝念辛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只觉解恨。
满身污名,如今又是如此狼狈的模样,过后再添油加醋地将她今日的遭遇传播出去,更给她添一笔污声。祝念辛啊祝念辛,潜行学堂可给你过机会了,是你不肯让步,那就可别怪潜行学堂不客气。
不知从哪里又飞来一个臭鸡蛋砸在祝念辛身上,紧接着人们又将手中的东西快速砸过来,惹得屠卓群也被误伤了。见此他呵斥住大家,“住手!莫要再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人群中有人喊到:“妖妇!说!你办这学堂安的是什么心!”
“不要脸的骚/浪胚子,你和那些男人颠鸾倒凤的,还要办这什么学堂,知不知羞!”
“快说,你修这学堂的钱是从哪来的!”
“不干不净的狐狸精,赶快滚出仓河镇!”
还没安静下来,又一阵粗鄙的辱骂声包围住祝念辛,她一言不发地望着屠卓群,见她这模样,屠卓群觉得有些奇怪。
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故作镇静道:“姑娘,对于镇民们的疑问,你能否解释一下呢?”
“你要我自证?”祝念辛挑眉轻笑,“那我反问你们一句,你们有什么证明我的钱不干净?又能怎么证明我和这些男人私混?哪只眼又看到了我不知羞耻?”
祝念辛镇定自若,身子挺得直直的,没有丝毫畏惧。她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其实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过面对潜行学堂的人,她必须得把自己的气势拿出来。
“你这女人还敢狡辩!”
“看到你不检点模样的人多了去了,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看我们不把你的嘴给撕烂!”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男人,他快速地朝祝念辛奔去,似乎真做好了把祝念辛嘴撕烂的准备。然而当他冲到祝念辛面前,听到祝念辛轻轻吐出两个字后,突然停住了。
男人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屠卓群。
祝念心喊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屠卓群瞪了一眼男人,然后示意他莫要慌张。然而祝念辛踩着轻悄的步子来到了屠卓群面前,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屠先生,不得不说你们潜行学堂的人除了会赚钱,还挺会演戏的。若换作是别人,被你们明晃晃地摆了一道吃哑巴亏,恐怕过不几天就卷铺盖跑了。可惜屠先生,你遇到了我。”
“姑娘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你是想贿赂我?”屠卓群退了半步,脸上浮出一抹玩味的笑,“还是说,你想像勾引别的男子那样勾引我?只可惜我是正人君子,可不吃你这套。”
令人作呕,竟然臆想自己会勾引他?
祝念辛并不理会他装傻,她背着手绕到屠卓群背后继续说,“在场的镇民中可藏了不少你们潜行学堂的人,别看他们精心打扮过了,可还是瞒不过我。我并不想在此强调我的聪明,只是想批评一下你们的疏忽。上次来砸我学堂的人竟然也在此中,我看你们潜行学堂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也挺多的,怎么,很缺人吗?”
屠卓群迅速看向人群中乔装打扮过的潜心学堂的伙计们,这些人是谁负责安排的?真是一群废物!怎能如此粗心大意!
然他心里虽气愤不已,面上却镇静无比,他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八字胡须,淡淡笑道:“在下虽然听不懂姑娘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想姑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