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婧辞神色渐暗了下来,“还请姑娘细说。”
蒋芸垂下了眼,卷起桌上的字画喃喃道:“殿下想必已经听闻了民女不久便要同状元李北炎成婚的消息吧?”
“嗯,方才还未进吴府时,便已经听说了此事。”阮婧辞长叹了一声,“所以姑娘想让本宫为你做什么主?”
她刚说完,只见蒋芸的眼里已经湿润,竟猛地朝她跪了下去,哽咽道:“还请殿下让圣上收回御旨,民女不愿嫁给李状元,这一切都是长姐与长姐夫他们逼我的!”
红伞与卢老夫人忙上前把她掺了起来,劝慰道:“姑娘快快请起,实在不用如此。”
“夫人,姑娘您们有所不知。”谁知蒋芸悲痛地摇了摇头,抬手将自己的袖口慢慢撩开,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印着触目惊心的青紫色伤痕。
这下将屋子里的三人都给骇住了,红伞看着她手臂上的伤痕,咂舌道:“这是蒋氏他们用鞭子打的?”
蒋芸含着泪花,犹疑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又道:“姐姐回了娘家,便将此事说与了我父亲与嫡母,他们向来都是依长姐与长姐夫的,所以知晓了这个消息之后,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这门亲事,而民女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阮婧辞略略思索,蒋芸的年纪瞧着竟是比她与红伞要小上许多,于是问道:“不知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呀?”
蒋芸见她问起这个,掩面哭泣道:“回殿下,民女明年才及笄,在家中其实也并不排老二,民女上边还有个姐姐...”
“什么?!”
卢老夫人与红伞皆大吃一惊,阮婧辞更是怔愣道:“你上头还有个姐姐,那为何蒋夫人会叫你二丫头,她已经婚嫁了?”
蒋芸神色暗淡道:“不,其实那位二姐今年才是该到了及笄的年纪,正要论婚事,她是长姐的嫡亲妹妹,是夫人老来所出,因民女的年纪与她相差不大,又不是夫人所出,他们为了不让陛下起疑,便让民女替她以吴府二姑娘的身份议亲....”
“因此圣上指婚的其实是李状元与吴府的二小姐,而姑娘实际上是吴府家的三小姐,所以你是替那位二小姐出嫁的?”卢老夫人捂着嘴,惊声道,“吴太师与蒋氏这是如何敢的啊!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呀!”
阮婧辞闻言冷下了神色,“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出了替嫁这一出,吴太师与蒋氏怕是昏了头了吧!”
红伞疑惑道:“可是为何吴太师他们会让姑娘替嫁呢?这李状元能得了圣上赐婚,说明圣上对他很青睐呀,按理来说,吴家能得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女婿,那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呀。”
蒋芸有些怯怯地瞧了一眼昏迷的蒋氏,阮婧辞明白了她的意思,朝红伞使了个眼色,红伞见状从袖中拿出一包蒙汗药,冲泡进了茶里喂给了蒋氏喝下,对她说道:“姑娘这下放心,这药一下去,夫人一时半会醒不了。”
蒋芸见她喝了蒙汗药,这下彻底放下了心来,轻声道:“这其实都是长姐与长姐夫的意思,那日他们在议论时,我曾去偷听过,虽听得不真切,但是长姐说,那位李状元有怪病,是活不长久的,不能让二姐去跳这个火坑,但是圣明又不可违,所以他们思来想去让我去替嫁最为合适。”
“这么说李北炎得了这怪病,他们早就知情?”阮婧辞眉头一跳,咬牙道,“还是说李北炎得的怪病根本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红伞百思不得其解道:“殿下,可是这也说不通呀,吴太师既然要害他,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让人救他呢?直接让他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蒋芸握了握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晓了,长姐只说他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他的造化...可是我同他见面时,他面色红润,精神头也十分足,一点也不像是个得了重病的人,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我们用晚膳时,他似乎对桌上的吃食有些难以下咽,我记得长姐夫问过他是不是吃不惯,他说自己平日吃的都十分清淡,吃不了味重的。”
“那说明在这顿晚膳之前,李北炎就已经中蛊了。”阮婧辞沉吟道,“看来这其中还有些隐情是我们不曾知晓的。”
卢老夫人闻言道:“蒋姑娘可知昨晚的吃食有什么奇怪之处么?”
蒋芸思衬后道:“昨夜的吃食没有异样,除了他吃不惯以外,我同长姐他们吃着并没有什么不适。”
卢夫人看向阮婧辞道:“那状元身上的这钻血蛊就不是在晚膳时候下的。”
阮婧辞陷入了混乱,她绞着手指理不出什么头绪,只得喃喃道:“目前瞧着的确如此,而且那枚苗疆耳环也是在他榻上发现的,说不定是在他熟睡之后,有人偷偷潜进来下手的。”
见她说起那枚耳环,蒋芸急忙说道:“殿下,之前是长姐打断了民女的话,那枚耳环,民女见过类似的。”
阮婧辞闻言眼睛一亮道:“哦?你见过?”
“倒是不曾亲眼见过,不过是民女从前在父亲书房里的地方志上瞧见过,这耳环的样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