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婧辞与阮婧别进到风雅楼内的大堂雅座里坐下,这是阮婧别第一次来风雅楼,从进入到坐下,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生怕错过了店中的任意一个细节。
而蒋氏与尹氏等几位官家太太也被请入了店内,宝儿带着人为座上的两位及苟姑娘他们端来了瓜果以及茶水。阮婧辞却并未让她给那几位官太太设座,只让他们在下堂排排站着。
经过方才一闹,其他几位十分怵她,全部都抿着嘴不敢出声,只有蒋夫人站在下头绞着手里的绢帕,双眼直冒火。
她吹开了茶面上的叶渣,抬眼瞧了瞧她们,这才笑道:“啊,其他几位夫人们就都各自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各位的官人也都急了,回去记得替本宫与二公主带个好吧。”
见长公主开了恩,本来跟着蒋氏与尹氏一同来的几个官家太太瞬时都松了口气,避开了蒋氏的眼色,麻溜地朝阮婧辞和阮婧别福了福身,就都喊来了各自的车夫牵了马车来,逃回家去了。
阮婧别见她放了其他几位太太,又笑着充当起了和事佬道:“既然是一场误会,皇长姐都放了那几位太太家去了,何必还拘着蒋夫人与尹夫人呢,等会吴太师着急来找长姐要人,这不就又多出些事么。”
只可惜阮婧辞可不吃她这套,脸上立即起了不悦的神色,不禁拔高了音量:“皇妹这也是昏了头了?方才本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已经给过蒋夫人与尹夫人台阶下了,他们偏要将此事闹大,如今真相大白了,妹妹怎么反而又叫本宫息事宁人呢,妹妹口中的皇家威严又何在?”
她这一席话将阮婧别给堵了个严丝合缝,阮婧别温婉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也就不说什么了,还全部由皇长姐定夺吧。”
阮婧辞心中冷哼了一声,她这回倒是让步挺快的,不就是想看她得罪吴罡吗,真当她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草包。
众人屏声不语,各怀心思,忽听见外边小厮通传了一声,很快着了一身常服的太师吴罡以及京都府新上任的衙府郑弘业步履匆匆走了进来,两人刚到没多久,没想到又有一位青须白面男人从外边闯了进来,一问他才知是尹氏的官人,时任朝中工部营缮主事的许科。
蒋氏见吴罡来了,立马放开了胆子红着眼眶朝吴罡身上扑了过去,却被他稳稳避开,哎哟一声,径直摔在了地上,而许科方才去了趟医馆瞧过了爱女,这回子见到了尹氏,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作势便要打她,幸而被史上飞和齐与拦了下来。
阮婧别微微一愣,这下不仅吴太师来了,连京都府的衙府也来了,店外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她这才明白过来阮婧辞的用意,急忙要开口,却被阮婧辞无情打断。
只见阮婧辞十分惋惜地对吴罡叹道:“本宫与二公主今日特地请吴太师来这,许大人既然也来了,那正好,本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太师与许大人在场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令夫人说本宫与二公主冤枉了她们。”
正掀了盖吃着茶的阮婧别一听,斜眼冷冷朝她瞥去。
而后阮婧辞又朝郑弘业笑道:“这蒋氏和尹氏今日在灯会上不查明缘由便派了人砸坏了苟氏的泥人摊子,这官家人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本宫想请教郑大人按公该如何处置蒋氏与尹氏呢?”
郑弘业垂着脑袋,此时背上已经是冷汗津津了,他万万是没想到自己这才上任不到一天,就成了夹心包子,一边是俩身份尊贵的皇室公主,他一个小小京官是得罪不起的,一边又是手握兵马的太师大人,他这要是得罪了,估计今后仕途难混了。
他眼珠子一转,掂量了一下利害,这才开口道:“额...回殿下,这按咱们大魏的规矩来办的话,蒋氏与尹氏是各要罚银钱五十两的。”
他话刚罢,便听见门外传来百姓们不满的叫嚷声,阮婧辞给刘大郎使了个眼色,刘大郎立刻从店外放了一位身着朴素的大娘进来。
阮婧辞眉目温和道:“大娘,您们是有何不满么?”
大娘走上前来,插着手朝她道:“回公主,方才听这位新来的衙府老爷说只罚她们几十两银子便了事,我们可不依!前儿阵子,我小儿失手打翻了林员外家的几个酒罐,被他们家报去了京都府,旧任的衙府大人不仅罚了我儿银两不说,还挨了五十个板子,如今轮到这两位细皮嫩肉的官太太,怎么这说法又变了回事了?!”
郑弘业登时变了脸,着急忙慌地指了那大娘怒道:“你...你一介草妇,你懂个屁!”
“郑大人,你这新官才上任几日啊,这么快就学会审时度势这一套了?你难道是非要本宫亲自派了人去都府上翻看律法,你才肯说实话?”阮婧辞轻拍了几下桌案,冷笑道。
郑弘业被她这一席话吓得忙扶着脑袋上的乌纱帽跪了下去,未等他开口,许科便先开口道:“回禀二位殿下,是下官教管不严,还请殿下依法处置。”
他身旁立着的吴罡冷着一张老脸,跟着上前向堂上的二位行礼道:“回二位殿下,今日之事老夫已全部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