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绿怔怔地望着山下的灯光,她从未想过,园区里曾经被她嫌弃的路灯,竟然是爱她的证据。
“惊绿,不要怀疑自己有被爱的权利。”兰苕拦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体微微发颤。
风惊绿的眼眸中倒映着点点星光,犹如那夜闪烁的萤火虫。
兰苕看见她转过头来,仰着一张明艳的脸庞,哽咽着对自己说,“谢谢你,兰苕,真的谢谢你。”
他心底柔软酸涩,握紧了她的肩。
他们在山上站了许久,直到夜寒露重,到了园区的熄灯时间,才下了山。
兰苕将她送回办公室,临走前,风惊绿叫住了他。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兰苕笑了一声,“很早之前,在我与你还没有那么熟悉的时候。”
在我还没有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旁人对你的爱意。
兰苕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回去敷一敷眼睛,都哭肿了。”
风惊绿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睛,嘟囔道:“我其实不爱哭的。”
“嗯。”兰苕温和地说,“爱哭也没什么不好。”
他眼睛弯成一道温柔的弧度,风惊绿却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地完蛋了,她庆幸兰苕听不见她的心愿,否则就会知道,她有多么想亲一亲他的眼睛。
乌绿华再来的时候,风惊绿“恰好”不在,她和兰苕一起去工厂挑选新产品的颜色了。
冯十方看着她默不作声地环顾四周,笑着说:“她不在。”
“她不想见我。”乌绿华了然。
她看上去也不意外,甚至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当初确实是我抛弃了她。”
“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见她吗?我看你对于动物辅助疗愈并不感兴趣。”冯十方觉得她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便直截了当地问了。
乌绿华即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腰背也挺得很直,坐姿淑女端庄,看上去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是的,我听说她接下了动物园,想来见她一面。”
“为什么呢?”冯十方也有些不解起来,“你也不想参与她的生活,就只是为了见一面的话,大可不必让她知道。”
乌绿华沉默了一会,才扯出一抹笑来,“可能因为我后悔了吧。”
冯十方和姜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
“后悔抛弃她?”冯十方问,她语气变得冷淡,“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乌绿华不愿意撒谎:“会。”
她似乎挣扎了许久,还是讲述了当初的事情。
—
怀上风惊绿的时候,乌绿华还在上大学,她家世显赫,长相漂亮,乌家一早就打算将来送她出国。
偏偏她看上了一个空有长相的男人。
罗耀仪表堂堂,写得一手好字,在感情极为朦胧的年代,给乌绿华的情诗一首比一首直白。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表达方式,很快就被感情蒙蔽双眼。
直到怀孕后,罗耀带着他的父母上门,表示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骨肉,乌家必须将她嫁给自己。
乌绿华看着男人丑态百出的嘴脸,和他父母鄙夷的眼光,说着未婚先孕是她自轻自贱这种话,心中已经万般后悔。
乌明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罗家是个泼皮户,不答应的话,乌绿华后半辈子肯定是毁了。
他假装答应,表示会给罗家丰厚的嫁妆,又答应只要罗耀顺利毕业,就让他来乌家工作,继承产业。
罗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乌绿华泣不成声,跪在乌明镜跟前摇头,“我不嫁他!爸!我不要!”
医生说她身体不好,若是不要这个孩子,恐怕之后再难要第二个孩子了。
她现在终于开始害怕了。
她怕自己美好的前程被拖进那个罗家无底洞。
连夜晚做梦都是罗家父母逼着她跪在祠堂里为自己生了个女儿忏悔。
乌绿华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乌明镜给她办了休学。
罗耀找不见她,便上门来问,被乌明镜派人打晕了锁了起来,他没能顺利毕业,又被乌明镜送去深山里,到死都没走出来。
罗家父母去学校闹,说是乌家搞得鬼,害了他们的儿子,又说罗耀把乌绿华的肚子搞大了,乌绿华已经是他们罗家的人了。
那时候乌绿华已经生下了风惊绿,乌明镜请了许多人为她调理身体,中西医都看了个遍,再次回学校的时候她整个人身材苗条,腰肢纤细,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
乌明镜拿出了她休学期间的所有病例,街坊邻居都说没听过乌家有孩子。
罗家父母看上去反倒像敲诈勒索,被报案抓了起来。
即便乌明镜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但他做的事情毕竟不光彩,后半辈子一直在做慈善,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