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空调开的很足,不多久荆梦章的手心和脖颈间就沁出了细密的汗。
“热了就把围巾拿下来,免得一会儿下车着凉。”说话间叶梵音又调整了一下车内的温度,“饿了吗?”
“有点。”荆梦章掏出手机一看已经近零点,她还是拨通了刘锦云的电话。
刘锦云显然也没睡,通话音响了两下,她就接了起来。
刘锦云:“落地了?”
荆梦章:“嗯,在苏河湾吗?”
刘锦云:“在。”
荆梦章:“宵夜否?”
刘锦云:“宵。”
挂了电话,荆梦章转头问叶梵音,“你不介意吧?”
叶梵音扯了扯嘴角,心想你都约好了再问我介不介意,我能介意吗?
“不介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想错过任何能跟荆梦章在一起的机会,何况这么晚了,放两个姑娘出去吃夜宵也不太安全,“刘医生怎么会在你家?”
荆梦章撅起嘴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都给叶梵音说了一遍。
四十分钟后,叶梵音的车停在了苏河湾门口,可路边分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刘锦云,另一个不是秦让又是谁。
秦让很自来熟地上前跟车里的荆梦章打招呼,刘锦云则是一脸无奈地先上了车。
既然来都来了,也没有赶人走的道理,于是一车四人出发去往宵夜地。
荆梦章还纳闷这两人是怎么会一起等在门口的,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刘锦云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刚要回家的秦让,秦让好奇对门走出来一个不是荆梦章的人,便上前询问,便有了如今这个情况。
荆梦章听得哭笑不得,转头想跟叶梵音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谁知叶梵音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意思是“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小子阴魂不散的”。
荆梦章多少有些亏心,被瞪了也只能讪讪地转过头去看窗外。幸好那家夜排档不算太远,没开多久就到了。
烧烤的架子和炒菜的灶头都搭在店铺外面,炊烟袅袅、灶火通明。夜里虽然吹着寒风,但出来觅食的人们依然选择坐在露天的街边,三两成群、笑声阵阵。无论白日你在何处、扮演着何种角色,唯有这街头的烟火气可以稍许熨帖你的胃,赶走一周积累下来的疲惫,酒足饭饱便可安心回家睡觉。
四人坐下点了菜,等上菜的这段时间才是最尴尬的时间,四人之间说熟吧都很熟,说不熟吧也真的不太熟,思来想去还真就没有什么适合四个人的共同话题,所以只能各自看手机,喝饮料。
荆梦章肠胃不好,所以不敢点太油腻的食物,遂只要了一份砂锅小馄饨,热热的汤汤水水,一碗下肚刚才可以饱腹也不至于积食。
她的馄饨最快上桌,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然而荆梦章却盯着这锅馄饨迟迟不动手。
坐在她右手边的叶梵音在馄饨端上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正中间的那一大坨绿绿的葱,所以他知道荆梦章为什么一直没有去搅动锅里的馄饨。
他侧头看了眼荆梦章,习惯性地把那锅馄饨移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拿起勺子先将一大坨能挖走的葱先舀了出来,再用筷子把散开在汤里的零星的葱花也一颗一颗夹出来放到自己的骨碟里。
秦让看着叶梵音的动作却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他很随意地开口道:“梦章不吃葱,那就再点一锅不加葱的就好啦,何必这么麻烦呢。”说着顺势就要起身去再点一锅。
却被身边的刘锦云按下,“太浪费了,挑出来就可以吃了。”
秦让有点不敢相信,抬眼去看荆梦章,只见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不解地问了句“为什么”。
荆梦章耸耸肩,“不为什么,情绪而已。”
这头叶梵音已经把锅里的葱挑干净,重新把馄饨推回荆梦章面前,“好了,没有了。”
荆梦章不吃葱,但她自己总是忘记备注,每次拿到有葱的餐点都是叶梵音悉心帮她把葱挑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是重新再点一份,这个问题叶梵音没想过,也从来没这样做过,或许正如方才刘锦云所说的“太浪费”。他很庆幸荆梦章一直保有当年生于微时的坚持,哪怕如今她年薪千万都没有改变。
叶梵音的声音响在耳边,却又仿佛飘在天边,让荆梦章有几秒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日日夜夜。
从她和叶梵音在一起后,她碗里的葱都是叶梵音挑的。后来她遇到很多人,男的女的,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做法就跟秦让一样,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思考为什么她可以接受叶梵音的做法,却对重新买一份新的这么反感,她想可能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自己没钱,生活过的很拮据的关系,但后来自己有钱了,可依然不会选择重新买一份。最终她把这些都归咎于“情绪”,又或者有些人已经先入为主了,后人再如何都是徒劳。
秦让注意着他们二人的举动,愈发觉得他们不像刚认识的,而是认识了很久,且关系非常亲密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