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梦章跟着叶梵音闷头回到了酒店,一进门她就直冲露台,给自己点了根烟。
透过玻璃,她的身影与霓虹交错在一起,忽明忽灭虚虚实实。叶梵音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卷曲的长发胡乱地散开,烟雾也随着她的一呼一吸慢慢氤氲,他的眉心微动。
叶梵音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微信发送出去,然后把手机反扣到桌子上,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复。
他走到房间内的吧台,倒了两杯酒,随后走到露台轻扣两声玻璃门。
荆梦章给他开了门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便径直走到躺椅前坐下,手里的烟还没掐灭,她就这样一手执烟,一手拿着酒杯,活脱脱一个混迹于声色场的浪姐形象,加上她那一头大波浪,这个人设就稳稳的立住了。
身后的叶梵音无奈地摇摇头,“你哪里还有副总裁的样子。”
荆梦章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副总裁也是人,难道就不能活成各种样子了?”
叶梵音抬杠抬不过,只好点头。
随口问起刚才的事情。
他也是挺懵的,他在展厅里没找到荆梦章的人影,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往外走了几步,就看到广场上围了好多人,靠近人群他才听到荆梦章的声音,微妙地感应指引着他用力拨开围观的吃瓜群众,刚刚好赶上救下荆梦章,不然这一巴掌保准结结实实的打在荆梦章的脸上。
之后她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叶梵音也不知道荆梦章怎么会跟秦伊人起冲突,他生气是因为秦伊人对荆梦章大打出手,可荆梦章为什么生气,他不得而知,和秦伊人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叶梵音也不认识。
“那男的叫李明睿,是阿锦的男朋友。”荆梦章喝了口酒,眉头因为烈酒的苦涩而皱了起来。
说起这个叶梵音倒是有了点联想,昨晚在杭州就是刘锦云打来电话提起这个男朋友的事,所以他才决定今天驱车带荆梦章赶到苏州来的,没想到昨天还是捕风捉影的事今天就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荆梦章仰着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夜空,长叹一声,“我该怎么跟阿锦说呀,愁啊。”
“她早晚要知道的。”叶梵音的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
荆梦章扭过头去看他,撅了撅嘴,“直男。”
“我肯定是直的呀,我不直那就有问题了。”叶梵音半开玩笑的说着,“你心里其实很明白这种事情瞒不了,既然瞒不了,倒不如早些跟她说,也省得她一直胡思乱想不得安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荆梦章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琥珀色的液体也随之旋转起来,然后她抬手递到嘴边抿了一口,“她是个在感情里很爱钻牛角尖的人,特别轴又死鸭子嘴硬,怕她走不出来。”
“那你呢?”叶梵音的声音很轻,怕被荆梦章听见,又怕荆梦章听不见。
晚风将叶梵音的话吹了过来,却又不太真切,荆梦章“嗯?”了一声。见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荆梦章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荆梦章不知道的是叶梵音在听见她“嗯?”的一声时心里的天人交战,可他最终没有勇气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只好装作自己没有说过话。
他喉咙有些发干,想喝口酒来缓解一下,结果被酒精灼烧的更疼,他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是知道她会难过会伤心,也总好过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也不希望看到她被戏耍而不自知的,是吧。”
荆梦章点点头。
“找个合适的时机。”
荆梦章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也似乎是做好了决定,“等过了年寻个机会说吧。”
荆梦章放下杯子起身走到围栏边,把手背在身后,抬头遥望着夜空,城市的夜空已经极难看见星星了,最暗的天空才有最闪烁的星星。
爱情之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有些人需要,有些人未必,有些人明明很想要,却嘴硬着甩手说不要,有些人只想做个冷眼的旁观者,却不得不陷入感情的洪流。
到了这个年纪,爱上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上都是很难的事情,得到了便该感到庆幸,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可这种心情很长,如山川河流。
荆梦章这边倒是很快做出了决定,然而李明睿却没那么顺畅。
在得知荆梦章和叶梵音的身份之后,秦伊人跟他闹了一路,怪他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前女友的闺蜜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怪他肯定还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她。
原本今天应该和秦伊人一起住酒店的李明睿此刻却回到了自己在苏州的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荆梦章刚才说的那些话。
秦伊人不是不知道李明睿是有女朋友的人,但还是在见过几次面之后向他表达了倾慕之情。李明睿先是装模作样地拒绝了两三次,最后还是拗不过秦伊人的糖衣炮弹和对金钱的欲望,他对现实妥协了。
面对这样一个多金又美丽的年轻女孩,李明睿做不到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