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本事。”
俞也点头道:“随姐姐说得对。我们就先各自写下能做到的事,再看看还缺什么。”
她略一思索,最先提笔开始写。其他几人依次。
片刻后,众人的字迹填满了半张纸。俞也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俞也:武功、钱财。
夏无且:医术,内应。
荆轲:武功,三教九流。
随欣:美人计,内应。
李斯:--”
李斯的名字后面是空白。他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特长。
俞也提起笔,于众目睽睽之下,在李斯的名字后面补上“模仿字迹、统筹事务”几个字。
李斯看着她这般写,嘴角悄悄弯起一点弧度,又被他立刻若无其事地压下。
他道:“我们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不用他说,俞也自己也看出来了。岂止是不够。和凌氏相比,他们这几个人组成的队伍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乌合之众。
夏无且倒是没受到打击,自信扬手道:“要我说,咱们先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咱们几个肯定能掀翻凌府,将我们的战旗插在凌氏家主的脑袋前面。”她说到这里,突然兴致勃勃道,“我们要不要画个特殊的纹样,到时绣在我们的旗上?”
俞也不想打击士气,率先想了几个纹样。众人有了这个话题,气氛渐渐变得轻快。
大家讨论了一会,最后商定用鹤这个意象最好。
随欣:“只可惜鹤的纹样比较复杂,会不会太难绣了?”
俞也看见桌上的纸,心念一动。她捻起一张纸,三下五除二地叠成一只千纸鹤。
她道:“这个样式如何?好绣吗?”
众人向俞也手上看去,只见这只纸鹤线条简单明晰,虽然是个小玩意,但生平未曾见过。
夏无且拍手道:“这个好!这种纸鹤的纹样一看就很好绣。俞也,你能不能教教我们是怎么叠的?以后这种纸鹤就是我们几个人的信物。”
俞也下意识道:“好啊。”她拿起一张纸,正要向众人讲解,却又顿住。
说实在的,她好多年没叠这玩意了。她刚才叠得那么顺畅,多半是出于一时兴起的肌肉记忆。现在真让她教别人叠,她居然一时卡了壳。
正在俞也发愁要不要把千纸鹤拆开、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叠的时候,窗边传来一道略哑的声音。
“是这样吗?”
众人向窗下看去。
李斯掌心中托着一只纸鹤,与俞也刚刚叠的那只一模一样。
夏无且惊愕道:“你怎么能学得这么快?”她都没看清俞也的动作,李斯居然已经能叠出来了?
随欣掩唇轻笑:“估计是他之前就会叠吧。”
夏无且反应过来:“好啊,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是不是之前就曾经一起叠过纸鹤?”难道纸鹤也是你们关系中的一环吗?
李斯低笑,没有回答夏无且。
——其实他没有和俞也一起叠过。
只是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而已。在那个地方,很多人都会叠千纸鹤。
他靠在窗边轻咳了两声,将手中纸鹤往窗外举了举。
俞也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他身上。
李斯身侧,是窗外的荷花池。红菡萏,绿荷叶,下面一池碧水。
今晚夜色澄净、天气很好,但因为白日里刚下过雨,现在房檐还往下滴着水。水滴溅到李斯掌中纸鹤上,打湿了鹤的翅,有种濒死的美感。
他的长相还是和初见时一样,下巴尖、唇薄、鼻梁高直、眉眼细长、眼尾一点泪痣,就如他手里这只垂死纸鹤般,给俞也一种福薄短命之感。
此刻他病恹恹的,俞也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
夜风从窗外吹来,李斯手中的纸鹤翅膀颤动,像是欲展翅高飞、却因被打湿了翅膀而囿于原地、动弹不得。
李斯。白鹤。打湿的翅膀。不断的雨水。降临的死亡。
在满池明艳的荷花中,只有他和鹤是素净寡淡的。
俞也的脑袋里,错乱的各种意象纷杂地出现、重合又分离。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都怪檐下悬着的铃铛,随着微风摇来晃去响个不停,害她心烦意乱。
其实也不过一瞬过去。
俞也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神色清明。她道:“让李斯教大家叠吧,他叠得比我好。我先走了。”
李斯咽下咳意,颔首道:“分开走最好。免得人太多引起注意。”
他目送着俞也出门。
俞也乘着凉爽的夜风走回荀府。到达她自己的屋子时,她心中的那股空已经被风吹散了大半。
她从暗处取出还剩半板的感冒药,摩挲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