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某一天,我又在阳光刺眼的白天,做梦了。
在全校师生艰苦卓绝,锲而不舍的顽强斗争下,“抗疫”行动终于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一时间,全校师生深受鼓舞,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上个学期教我们课的老头范老师却倒下了。
据说,范老师在值班期间,突然出现脑溢血症状,等到其他老师发现这个悲剧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听到这个噩耗,裴立嘴巴一咧,哭了。
校长闻讯,连忙上报上级机关,授予范老师“优秀抗疫卫士”的光荣称号。
学校为范老师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全校师生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我们纷纷去灵堂向范老师的遗体挥手告别。那天,我也怀着伤心欲绝的心情,前去为范老师送行。
晰晰沥沥的小雨从空中落下,像是有人在哭。令我稍感欣慰的是,范老师的脸上居然还保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么从容,那么安详。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只是,“疫情”已经结束了。
学校终于敞开了大门。一天晚上,我收到林蕊发来的一个短信,她告诉我说,出事儿了,速速到我宿舍楼下,见面详谈。
看到这后,我心头一颤,内心涌动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以前,林蕊约我见面,往往都会找一个适当的理由。比如,我要去操场晒晒被子,你来帮我牵条绳子吧;我妈给我买了两斤大闸蟹,蟹黄可多了,你来品尝品尝吧;我正在“阿迪达斯”买T恤,你来帮我挑一件吧。
然而,这次的短信却什么也没有提,它更像是一个求救的信号,我一时琢磨不透。
难道这丫头被人威胁了不成?我一边苦苦思索,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到女生宿舍楼下。
此时,林蕊站在一个破旧的IC电话亭下,眼睛黑亮黑亮的,像只小兽似的。
见我过来后,她朝我挥挥手,并调皮地抛了一个媚眼。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走她身边,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林蕊睁着大眼睛,慢条斯理地说:“你送给我的手链断了!”
“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她,愤怒的火苗徒然窜了出来。
“怎么?生气了吗?”
“就这小事儿?你这和叫‘狼来了’有什么区别?”我的嗓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震得旁边几个好奇的小女生频频回头。
“对不起嘛,人家没想到你生这么大的气!”林蕊低下头,怯怯的说。
“你有没有在意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刚才还以为你被人要挟了呢,谁知道我不要命的跑来一看,你还冲我咧嘴一笑呢……”我忿忿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恨不得上前掴这丫头两耳光子。
一会儿,林蕊瘦小的肩膀就由慢向快地抽噎起来。这丫头突然间,欢畅的哭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令我有些措手不及。偶尔有几个碰巧经过的学生,他们纷纷投来如出一辙的谴责目光,刺的我浑身不自在。
林蕊的哭声愈加洪亮起来,有“哭不倒长城不罢休”的气概。我悲从心起,连忙用手把她揽入怀里,她就像瑟瑟秋风中摇曳的小草。
我轻声说:“对不起,刚才我也是着急嘛,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
这句话的效果还是有一定疗效的,林蕊听后,哭声逐渐由“雷声大雨点下”变成了“闷雷干雨”。
“好了,别哭了,你瞧你脸上的妆都弄花了,看起来丑死了!”我捏捏她的小脸盘。
“哼,你嫌弃我丑!”林蕊的身子晃了晃。
“开玩笑而已,你当然是最漂亮的,比诸葛亮的媳妇还漂亮。”
“诸葛亮的媳妇很漂亮吗?”
“漂亮!”我认真的说。林蕊紧紧地抱了抱我,又把头埋进我怀里,左两圈右三圈的转了转,然后“咯咯”的笑了。
我怀疑她是想把刚才流出的泪水和鼻涕一同下放到我的衣服上。他奶奶的,这丫头把我的假“耐克”外套当成手帕使了。
“其实我告诉你,手链断了,也只是因为害怕!”林蕊说。
“害怕什么?”
“我怕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一天也将像这条手链一样,断了。”林蕊的表情不由伤感起来。
“不会的,手链断了,还可以接上。”
“那感情断了的话,还能吗?”
“能!”
“你能不能一辈子都陪伴在我左右?”
“能!”
“你能不能一辈子都不嫌弃我?”
“能!”
“你对我真好!”林蕊又发起嗔来,她的小脑袋在我身上乱蹭。
“那咱们干些正经点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