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烨觉得,要说实际年龄,大家都差不多。但是要说心理年龄,这几位还真的是长不大的小孩。
当然,他偶尔也会享受到当爹的愉快,毕竟男人都好这一口。
“再给我一块糯米粉。”七仔说。
“啊,你这样不行啊,还剩那么多馅料。”圆圆说,“后面的汤圆里要多包一些馅料才可以了。”
“为什么糯米粉和馅料不能同步消耗掉,不是这个多,就是那个多?”
“这就像揉面粉,水多了加面粉,面粉多了加水,总是要协调一下啊,哪有什么都是刚刚正好的。”
“也是哦,那我多加点馅料。”七仔说,“多加点后面会不会又不够了?”
“没陷的糯米粉可以做酒酿小圆子啊。”
“那倒是!”
“去年就是这样,你肯定忘记了。”
何烨觉得有趣极了,光包汤圆不过瘾,还在几个汤圆的外面贴了两颗用黑芝麻当作眼睛,这样看起来好像一只没了黑眼圈的熊猫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将手里最后一个面团放入案台上。他搓了搓手里残留的面粉,有些细小的面屑纷纷掉落,剩下粘在掌腹中的面皲裂一般,弄也弄不掉。
有种冬天长冻疮,开春时候裂开的感觉。
“烨哥,你这样不行啊,放在温水里,一下子就掉了。”七仔说。
他将手放入温水中,糯米粉在水里融化开来,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一片。
离家几千里,到了这种节日,确实有种思乡的情绪,涌上心头来。
不知道爸爸和妹妹,现在有没有像他这样聚在一起吃元宵。
他还没有和家里说自己换工作的事情,要是爸爸知道,他在大城市里混不下去了,会不会脸上浮现那种复杂的表情。
那种表情,让他觉得很愧疚,很对不起家人。
自己是家里的男人,怎么可以说累,怎么可以说放弃的。
实在是很懦弱啊。
但是他又不想听到什么鼓励,说“你一定可以的!”这种话。
不停地鼓励,只会让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家人浓厚的期待和信心,要是没有出成绩的话,失望也会越来越大。
真是个没本事的男人啊。
他不止一次在脑海里蔓延开来这句话。
就像眼前的这一盆浑水,占据着他本就动摇不定的思绪。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他看到圆圆在厨房端汤圆,他起身上前帮忙。
这种事情,应该叫男人来做的,碗那么烫,万一不小心烫伤了。
“怎么还有方的?”何烨看着碗里的汤圆问。
“这是年糕。”圆圆说。
“为什么还有年糕?”何烨不解道。
“好吃啊。”
“为什么汤圆要和年糕一起煮?”
“好吃啊。”
“……”何烨的这个问题只能作罢,这能好吃吗?
为什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要放在一起煮?
“你坐着吧,我来就可以。”何烨说。
“嗯?”
“我来。”何烨说。
“还真的很像爸爸。”圆圆鼓鼓囊囊地说着,她坐回位置,看着他从厨房进进出出。
几人入座后,七仔从橱柜里拿出一瓶桂花酱,在每个人的碗里舀了一勺,一瞬间,糖携带桂花的热气四散开来,屋子里全是甜甜腻腻的味道。
“这该不会是你去年做的吧?”如意问。
“没错。”
“难怪了,后院的桂花都被你薅秃了。”
“和萌总一起摘的。”
如意问:“孟磊人呢?元宵节还不回来?”
七仔说:“估计是哪个好姐姐把他留着了吧。”
“哦,也是。”如意说,“不知道这次去卖的怎么样。”
“你的画肯定卖不掉啊,想都不用想了。”七仔说。
“你滚。”如意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何烨好奇,他们卖的是什么,是每天晚上画的那些作品吗?
这些作品,原来都是通过萌兰卖出去的,那好姐姐又是谁?
画廊的经纪人?
夷光不光需要养珍珠,还需要不定期地贩卖自己的作品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行。
“卖最差的肯定是我了。”圆圆叹了一口气说。
“没事的啊,我养你啊,圆仔。”七仔说。
圆圆怒着嘴,并未说话,只是撇过头去。
“好好吃啊。”何烨感慨道,汤圆甜中带糯,年糕弹牙有嚼劲,搭配在一起,真的是很好吃的。
黑芝麻配着桂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