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长聚短(1 / 3)

徐商琮连续几日下朝后便在兵部议事,这一日议完事回府,管家裴曾江禀告道:“王爷,六王爷来了,等了有两个时辰。”

徐商琮闻言,直接往前厅去,只见厅中的人已倚在椅背睡着了,手边的几碟酥点用去大半,确是久等了的样子,他走近椅边,俯身连唤两声“小六”。

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徐商琮,立马醒了瞌睡,他从椅上站起来,雀跃道:“三皇兄,你终于回来啦!”

徐商濯年方十一岁,个子长得快,在徐商琮出征前,身高还只到他胸口处,半年没见,眼看已经长到他肩膀处了。

徐商琮在上首坐下,问道:“你怎么出宫了?”

徐商濯忙道:“我没有偷跑出宫,我已请示过父皇,得了父皇恩准的。”

徐商琮又问:“这段日子功课学得如何?”

徐商濯听他话意,像是又要考校功课,当即满腔委屈道:“三皇兄,我们都已有大半年没见,你能不能别每次回来一见面就考校功课啊?”

徐商琮不为所动,随口抽问道:“‘身劳而心安,为之;利少而义多,为之;事乱君而通,不如事穷君而顺焉。故良农不为水旱不耕,良贾不为折阅不市,士君子不为贫穷怠乎道。’这句出自何处?”

徐商濯知是避不过,只好认真答道:“出自《荀子·修身》一章。”

徐商琮继续抽问:“《战国策·赵二》中赵燕后胡服篇,王令让之曰何?”

徐商濯立即接口答道:“事主之行,竭意尽力,微谏而不哗,应对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私以为名。子道顺而不拂,臣行让而不争。子用私道者家必乱,臣用私义者国必危。反亲以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寡人胡服,子独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从政为累,以逆主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亲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

徐商琮再问:“《管子·牧民》中提到的‘四维’,你作何解?”

徐商濯略一思索,答道:“礼义廉耻是人立身之基,识礼而后方称人,讲义而后存血气,奉廉而后清不腐,知耻而后能择行,此四维若能推及四海,使人人修之,上及一国,下至一家,则国可井然而治。反之,若礼义廉耻不举,人无律己,则君臣父子失序,纲纪难振,恐乱内起,覆之不远。”

徐商濯答完后,见三皇兄沉默,未再发问,他不禁问道:“三皇兄,我的功课如何?”

徐商琮见幼弟满含期待看着自己,不由道:“算是对答如流,课业尚可,看得出很是下了苦功。”

岂止是“尚可”,在先生口中他可是得了个“上佳”,就连父皇也对他的功课称赞不已。徐商濯与这个异母兄长素来亲厚,少年心里对这个常年在外领兵抗敌的兄长满是崇拜,得着他一句认可,比得到先生点评的“上佳”高兴多了。

徐商濯的高兴劲刚起,又听到三皇兄道:“随我去书房。”

他闻言便知这场考校仍未结束,只好乖乖应诺。

徐商琮率先走出前厅,挥退了随侍小厮单孔,径自转入后院,几回折拐,走进书房,道:“写一幅字给我看看。”

徐商濯也不多话,顺从地走到书案后坐下,铺纸研墨,提笔写起字来。

书房中一片安静,徐商琮默然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随手翻阅。

单孔在前院廊下看园丁修剪花枝,见裴曾江正往前厅方向去,忙叫道:“裴总管,王爷去了书房。”

裴曾江停下脚步,问道:“你怎的不在王爷跟前伺候?”

单孔道:“王爷正在考校六王爷功课呢,把我打发出来了。”

单孔比徐商琮年长一岁,在徐商琮身边随侍多年,私底下没多大顾忌,他忍不住笑道:“六王爷当真是惨!这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巴巴来见王爷,结果每次见着王爷都要被抓去考校一番。”

裴曾江也算在府中看着单孔长大,将他视作子侄辈,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六王爷像你这般大字不认识几个?六王爷的功课可好着呢!”话到此处,他不禁低声嘀咕道,“说不定六王爷心里还盼着被王爷考校也未可知。”

单孔未听清裴曾江的后半句话,追问道:“说不定什么?”

裴曾江吩咐道:“你去问问王爷,今日的晚饭有什么指示?”

“好嘞。”单孔转身往书房去。

他在书房外见六王爷正在书案边写字,不敢进去打扰,立在门外轻声讨示道:“王爷,裴总管让小的问您,今日的晚饭是照常例做,还是另有吩咐?”

徐商琮道:“六王爷留下用饭,做几道六王爷爱吃的菜。”

“是,小的这就去传话。”单孔麻利地领命而去。

约莫半盏茶过后,徐商濯捧来一幅字,徐商琮放下手里的书,接过那幅字,纸上默了一篇《离骚》,墨迹犹未干,只见运笔流畅,结体凝练,笔画勾捺处已隐隐可见功底,比之半年前所书又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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