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赵昭手一抖,笔尖的墨汁顿时晕染了宣纸了,黑乎乎的好大一片。

跟她不同,赵暚虽然性子跳脱,不耐练字,但是赵夫人从小这方面就管得严,一手字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赵昭心里发慌,眼神飘忽,猝然对上一双犀利逼人的凤眸,好似将她的伪装尽数撕开。

“我、我平时疏于练习了,惭愧。”她的声音发涩。

“那不知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裴凤慕拿出袖里的梅花络子,“女红吗?”

赵暚最不爱做女红,虽然明知不会有人知道,赵昭还是做贼心虚,伸手就要抢。

裴凤慕抬手,让赵昭抓了空,眼眸愈发深了:“你这络子是打得不错,但也不能只精于针黹,不然国公夫人一手帖子写成这样,让人看了岂不笑掉大牙?”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丫鬟们的私语。

“对啊,老夫人、二夫人不光写得一手好字,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对啊,咱们府里有针线房,再不济还有丫鬟呢,这些活交给她们就是了。”

“嗨,你也不看看她,就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也难怪得自己动手。”

“怪不得老夫人现在也没开口认她呢,就是怕咱们府会沦为京城笑柄吧?”

“咱们府拜她所赐,笑话已经过大的了。”

赵昭气得浑身发抖,她好心送他的回礼竟成了他羞辱她的由头,眼圈渐渐红了,紧紧咬着唇,努力逼退眼里的泪意。

手背倏地一凉,一只修长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

“你、你干嘛?”

“怎么连笔都不会握了?”裴凤慕右手把着赵昭的手,左手压在她左肩,带着她落、行、收笔,一气呵成,一个俊秀飞扬的“莹”字跃然于纸上。

“你看这字可好?”裴凤慕在赵昭的耳后低声笑问。

一股寒意顺着赵昭的耳骨蔓延到了心窝,她想抽手却纹丝不动。

裴凤慕的手沿着她的手臂跟条蛇似地游到了肩膀,哪怕隔着衣衫赵昭也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裴凤慕顺势松手后仰,动作有些夸张,矮个丫鬟立即过来扶:“玉姑娘,小心,你可不能摔着!”

裴凤慕很合事宜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丫鬟们看向赵昭,指责、轻蔑、了然…什么样的眼神都有。

赵昭知道上了他的当,她根本没用多大的力。

“没关系,我没事的。”裴凤慕站稳身子,对那丫鬟温和地笑笑,又轻轻拍了拍赵昭的肩膀, “你别动气,是我说话太直了。字技巧在一方面,但只要笔耕不辍,一定可以勤能补拙的。”

丫鬟们对他纷纷投以友善的目光。

赵昭拉住想理论的寻梅,摇摇头,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用,现在谁更得人心显而易见,闹到了老夫人那里,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趁人不注意,垂首揩了揩微湿的眼角,瞥见那个“莹”字,心头一颤。

裴凤慕的姐姐好像叫凤莹?

这是凑巧,还是?

赵昭不可置信地看向裴凤慕,那双藏着浓墨重彩的凤眸里闪烁着幽幽蓝光。

她倒吸一口气,裴凤慕已经死了,死在了南疆。

不可能的,玉英不可能是裴凤慕!

“你是要抄经了吗?”裴凤慕见她铺好了纸,转身悠哉地靠在圈椅上,“改日不如撞日,不如从今天开始就多抄些时辰好好练字吧。”

赵昭心里乱成一团,无瑕睬他,呆呆地提起笔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凤慕支起手肘,默默注视着赵昭。

晌午的阳光打窗户里投进来,熨帖着她的侧脸,从微垂浓密的眼睫,拂过透着自然粉的指尖,仿佛镀了一层温柔的金。

他疑惑地皱了眉,赵暚是这么安静的人吗?

记忆中的赵暚总围在他身边聒噪不休,烦人得很,要不是母亲喜欢赵家的热闹,他才不会去。

如今回想,那时候的热情是多么地虚伪和讽刺。

就和现在一样,做样子给旁人看罢了。

赵暚,你还真会装!

裴凤慕把玩着手里的梅花络子,眼眸深处犹如万年不化的冰川积雪。

当初姐姐被贬到了寂照庵,裴家落败,曾经的挚交一个接一个地翻脸,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家,不光托人把母亲下定的镯子退了回来,撇清一切关系,赵大人还联合永州官员举报他们路过当地时是如何的奢靡挥霍、鱼肉百姓,更是坐实了季家构陷他们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种种罪名。

素来体弱的母亲捧着镯子气吐了血,她待赵母胜过亲妹,对赵暚更是犹如亲生,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在背后捅刀。

裴凤慕攥紧了络子。

旁人都觉得他能活着就是个奇迹。

他嗤笑,这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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