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索性直接上手,一把抓起殷郊手臂,左闻右嗅的,却未察觉出任何异样。她狐疑地瞪大眼,将对方盯得好不自在,竟又凑近了些,几乎要往人脸上撞。
殷郊吓得花容失色,破音大叫道:“你干什么——”
小野被他这一嗓子成功逼退,揉着耳根忿忿道:“叫什么叫,谁让你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啊?莫名其妙!”
“谁莫名其妙!怎么,你是拿屎壳郎的粪球滚出来的吗?这么藏着掖着!”
“你骂谁……那个呢!”
在场唯一拥有脑子、且派得上用场的哪吒打断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思考一会,拍案道:“不对啊,他当初只是掉了个头,接上就好了,压根儿用不着重新捏。”
“对哦,”小野恍然大悟,冲殷郊上下一番打量,肯定地点点头,“不错,那你还是人肉做的,原汁原味。”
哪吒疑惑道:“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小野实诚地摇头:“不知道,师父没教这个。”
被盖章检疫合格、纯天然人肉做的殷郊:“……”
他真的不想和这两个文盲讲话了。
可小野倒真不是专程为探个亲惹毛个太子而回来的,她此行乃是有着明确的目标,以及周密的计划……嗯,只不过有那么些许见不得人罢了。
三人暂时休战,小野警惕地环顾一圈四周,确认了广成子不在附近,狐狸眼睛贼溜溜的,神情鬼祟,一看就没憋好屁。
殷郊被坑了不止一次,太熟悉她这幅模样,哪吒更是惨遭小野祸祸多年。两位难兄难弟无意对上彼此视线,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股悲壮苍凉之感,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在针锋相对的二人,此刻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殷郊率先开口,“鬼鬼祟祟的,有话快说。”
“嘘,”小野瞪了殷郊一眼,示意他小点声,“我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殷郊不屑道:“你能有什么要事?”
见他不信,小野不爽地磨了磨牙,但本着“多个人入伙就多一个共犯”的理念,她仍耐下性子,娓娓道来,说起了自己在西岐时的事。
当然,其间不免夹杂私货,颇为幼稚地暗示了下殷郊,“你的好兄弟姬发现在和我玩得更好哦”。
殷郊迫于面子,不好同她计较,只好独自生起闷气。
莫名成为在场最成熟之人的哪吒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去后山偷匹马,就为了送给那个西岐那毛头小子当礼物?”
殷郊抓住了重点:“你叫谁毛头小子呢?”
“就是,哪吒你尊重点人家,他有名字的。”小野难得赞同殷郊的说法,严肃地纠正哪吒道,“而且,修道之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我这叫让马儿去到它该去的地方,好发挥最大的作用。”
她顿了下,又略带心虚地补充道:“再说了,师祖他有那么多宝贝神兽,一匹马而已,不会在意的啦!”
哪吒:“……”
扔去西岐的师弟师妹泼出去的水,一个两个的全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小野见他不语,狠下心来,使出了杀手锏,拖起长音道:“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哪吒被她嚎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连声妥协:“哎哎哎!别喊了,我叫你师姐!我去还不行吗?”
“算你识相,”白白长足了辈分的小野满意起身,仗着个高拍拍哪吒脑门,她眉眼飞扬,笑中透着狡黠,冲二人得意道,“走吧,两位师弟。”
就这样,小野带着被胁迫的假师弟一号与表面被迫实则自愿的真师弟二号,轻车熟路地溜至后山,三人分工明确——哪吒主力,殷郊副手,小野……小野负责看戏,不是,负责指挥。
在旁统筹大局的小野眼光颇高,一下选中了匹通体雪白、看上去便血统不凡的神驹,三人费了些力气才将其抓获。
对此,小野将其归功于她的运筹帷幄与足智多谋,正沾沾自喜,不想却乐极生悲,被不知何时前来、围观了整场闹剧的广成子逮了个正着。
殷郊尚不知昆仑疾苦,坚持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心知自己有错在先,一声不吭,老实地静候师父发落。而边上的哪吒则满脸痛苦之色,搜肠刮肚,试图编出个比“我只是路过没想到那匹马自个撞上来了”更靠谱的借口。
罪魁祸首小野沉默片刻,沉声道:“师伯,这回经书可以只抄一百遍吗?”
“怎么不行呢,好师侄,”广成子笑眯眯摸着胡子,同姜子牙那副德行一般无二,“去吧,这回只用抄九个九十九遍,如何?”
呵,不愧为同门师兄弟,一个两个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
藏经阁里抄书卷,听取哀声一片。哪吒和小野倒是熟练工,就是苦了初入山门便遭此劫难的殷郊,抄完九个九十九遍后,连着好几天,胳膊都是抖的。
小野虽不靠谱,但仍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