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听起来如此温柔，宛若细雨润物。
林舍鱼转头看他，眼底的笑容光芒万丈，如同喷薄而出的太阳。清澈的瞳仁倒映出舒见桉呆滞的模样，又斟满一杯啤酒，正要仰头喝下时，却被舒见桉夺下。
“行，今天你生日，我陪你喝个够。”说完，他将所有人的谈笑声化作杯里的一盏泡沫，仰头而尽。
放下酒杯的刹那，头顶水晶灯的灯光似乎变得温柔迷人，暧昧万分。其他人都化为模糊的背景。
他与她四目相对，一根隐形的丝线仿佛牵连住了两个人的心脏，轻轻一触碰，就会产生微妙的振幅。
“小鱼。”他轻声唤她。
这一杯酒好像是催化剂，林舍鱼眼里流露出的感情似海水般将舒见桉淹没，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胸口处的蝴蝶拨片似乎苏醒，双翅一翕一合，欲飞而出。
“舒见桉，我……”
“林舍鱼。”张浒的呼唤打断她要说的话，似是一味醒酒汤将他们从刚才如同梦境的世界里拉出来。
她强装镇静，转头笑问：“嗯？怎么啦，浒子？”
张浒的表情严丝合缝到无懈可击，说：“你让让我，我敬舒见桉一杯。”
舒见桉刚垂下的眼眸复又抬起来，他端起酒杯，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和张浒碰杯。
酒杯发出清脆一响，却像远方发起的进攻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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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的几个少男少女似乎是要把“叛逆”贯彻到底，才在餐厅里吃完晚饭，就马不停蹄前往马路对面的歌城。
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暗涌着另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
KTV的装潢很具未来感，周围的玻璃看起来像某种液态金属，将人影扭曲。暗色的红蓝.灯光互相交替，变幻莫测。
开了一个中包，附赠半箱啤酒。
乐思萝和段遇文点了很多歌，都是女孩们爱听的，诸如《小幸运》、《水星记》这种。林舍鱼和曾逸郝充当气氛组，鼓掌和呼喊不在话下。
沙发的另一头，舒见桉和张浒相对而坐。
气氛很微妙，张浒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探究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
舒见桉不想与他过多的对峙，正起身去林舍鱼身边，却被他一把摁住肩膀，硬生生坐回去，耳畔传来一句：“跟我出来。”
林舍鱼发现他们俩坐在一旁不过来，好奇地投来一眼，却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张浒带舒见桉来到KTV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每一个隔间门都做了玻璃设计，从四面八方将两人夹在中央，反射出各种角度的张浒和舒见桉。暗蓝色的灯光落下，如同海水漫来，看似平静，实则海面下暗潮汹涌。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香薰混杂的气味。舒见桉很不喜欢，感觉头昏脑涨。
张浒双手插兜，审视他几秒后，冷冷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意思？”舒见桉不太明白。
“我已经知道，你就是以前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但我不明白，你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你又出现在她身边，还跟她走得很近。”
舒见桉淡漠道：“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离林舍鱼远一点。”
舒见桉笑了，不过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不及眼底，“张浒，你喜欢她吗？”
张浒一愣，表情出现一道裂缝。
“你喜欢她吗？”舒见桉重复道，眼神如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要剖开张浒的内心看看。
张浒隐藏声音里的颤抖：“我喜不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那我跟她走得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舒见桉的嘴角恢复成一条直线。
话音刚落，张浒的拳头就挥了过去。
舒见桉的身体摇晃一下，跌坐在地上，嘴角破皮，见了血。这点痛跟他妈发疯拿皮带抽他比起来，连皮毛都算不上，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来，手背随意一擦，转头紧盯张浒的眼睛。
灯光切换为暗红色，在舒见桉的眼中扫过，极具危险性，像蛰伏于深夜的守护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步一步来到张浒面前。
这是张浒从未见过的舒见桉。
蓦然，舒见桉冷笑起来，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张浒的肩膀。
“张浒，你了解你自己吗？你了解她吗？
你知道吗？我曾经多羡慕你，你能待在小鱼身边，可以互相关心，可以互相贬损，跟她说话，心安理得地当她的好朋友。我曾经多羡慕你。
直到我在留言本上看见小鱼写的‘他有了女朋友，我不再喜欢他了’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想象到她有多难过，一想到她难过，我就心痛。为了能站在小鱼的身边，我花了两年的时间。我喜欢她，所以我能做这些让她开心的事情，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