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炎芳、花凝、桀夏，两两一桌。
双方拜礼，李莲花和苏小慵、笛飞声和方小宝便在左侧入座。
龙幽率先问了问苏小慵，“苏姑娘身体可好？”
方小宝看着，总觉得龙幽比自己还要不知情识趣，遂答道：“有李莲花日夜照顾，苏小慵好得不能再好，就不劳龙宫主费心啦！”
桀夏立即拍案而起，“你说什么！胆敢对宫主不敬！”
方小宝也跳了起来，“你们都管李莲花叫了几日的李相公，这名花有主，你们宫主不知道吗？”
在桀夏和方小宝剑拔弩张的气势里，萧楚衣轻笑出声，她依然戴着面纱，眉目难掩芳华。
“年轻人，你也会说我们叫的是李相公，主上问的是苏姑娘。你又着急跳什么脚呢？”
“……”方小宝一时语塞。
龙幽似乎并不介意，见夜璃双手捧剑走到苏小慵面前，又道：“苏姑娘曾以御用松油相赠，我也曾许诺，以拥华相赠。中原有句话，投桃报李。此剑便是拥华。”
接着，夜璃双手奉剑。
龙幽的两个话头皆是指向自己，苏小慵于此是客，即使有些不明所以的尴尬也不好怠慢。
“宫主客气了。”苏小慵站起身。看着夜璃恭敬的模样，她实在不习惯。
“此事渊源，若深究对错，终究在我。一瓶松油又算什么呢？我家还有很多宝贝，我师兄那里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我回去后，定要给龙葵姑娘寻到好要，也算是我对她愧偿一二——”
“姑娘还会再来吗？”龙幽打断她。
苏小慵想了想，应该不会来了吧。
“但是，我一定会请人把药材送过来——”
“这就是了。”龙幽继续打断道，“此生，我与姑娘，应该不会再见了吧。”他看着她，目光幽深没有情绪，“我向来不喜欢欠人。姑娘收了拥华，算是我的回赠，就此两清。”
苏小慵看了看他，犹豫间，李莲花接过话头。
他端起酒杯，“小慵武功尽失，拥华虽好，但已有归慵，从今以后，再好的剑，小慵也不会有用武之地。宫主的好意，恐怕小慵只能心领了！小慵大病初愈，不宜饮酒，我借此酒，敬宫主一杯。”
李莲花一饮而尽。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龙幽犹豫稍许，也是一饮而尽。
他看着李莲花，即使上次胜负未分，但他心中了然。
“既然如此，”龙幽放下酒杯，“我也不会再踏足中原一步。积云湖上，十里红庄。今年已经晚了，明年这个时候，苏姑娘去看看吧。若是喜欢，就算我送给苏姑娘的贺礼。”
说着，他摆摆手，示意夜璃入座。
“苏姑娘，”龙幽举杯，“今日一别，他日难聚。唯二字赠别——恭喜。”
——
用过晚膳，只有方小宝醉了，笛飞声托着他回房。
李莲花送苏小慵回房。
两人闲庭信步，又冷风袭来。
苏小慵裹着大氅，还是打了个哆嗦。
李莲花握了握她的手，“太冷了。再过几日更不好出行。我们明天出发？”
被他握过的指尖暖暖的，她的心也暖暖的。
“好啊~”
她把手钻进他的臂弯，像只大白兔一样偎着他取暖。
李莲花笑了笑。
苏小慵突然停下脚步，“不行！还有一件事，你答应过的，可不能食言啊！”
李莲花一直记着这事儿，“这，恐怕不行。”
苏小慵皱起眉，“为什么不行？前几天我病着，可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啊！难不成，李大哥，你是不是想耍赖？”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李莲花倒笑了，“我可从来不会耍赖。”
他指着庭外的天空，原来，夜云闭月、黯淡一片。
苏小慵看了看天，“那，明年？”
“你不是说不再来西域吗？”他静静地看着她失望的模样。
不过须臾，她又燃起希望，用一双明亮的星星眼看他，“我只是说不来罗刹宫，又不是不来西域。来嘛来嘛，李大哥，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星星的！”
“……”李莲花故意不答。
“明年，好不好？”她扒拉上手。
“……好。”他看着她，眸光渐深。
“那，后年呢？”她又欺身靠近。
“好。”
“那后后后一年——”
苏小慵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夜风缠绵，吹来甜甜的梅花香，庭院的大红灯笼变得悱恻朦胧。
缱绻声中，李莲花的声音温柔了苏小慵从此以后的岁月。
“好。哪一年，都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