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2 / 3)

抬头看一眼身后的父亲。

天黯如铅,阴云愈重,猎猎风声夹杂着雷鸣,丛云里时不时透着辉光。

司缨撑伞走到宁峰身边,她那双眼瞧上去仍旧毫无光彩,却仿佛凭空生了漩涡,能够看进人心。

在她站定的瞬间,宁峰的眸子也几番变化,最后竟是直接黯淡下去,失了光彩,变得与司缨的双眼无二。

司缨一直紧闭的唇微微张合,单手轻抬,旋即掌心便出现了翻滚的黑雾。黑雾朝着虚空延长,逐渐凝结成了一把剑的形状。

她将这黑雾剑往前一伸,旁边宁峰的手也随之一动。

司缨手中的剑没有具体的状态,然而宁峰的手中出现的,却是一把实实在在的,开了锋的剑。

宁既平背对着这一切,脸上早已被雨和泪沾满,他已陷入全然的自责中,痛苦万分,难以自拔。

他满心尽是迷茫,然修道之人,最终要的便是坚定道心。

司缨手指一抬,一虚一实两柄剑便齐齐发作,雾影追随者剑身,直朝着宁既平心口而去。

“娘……”

一声呢喃,带有难以言喻的伤痛与颓然,突然溢出于口,不知入了谁的耳。

那两把剑,堪堪停在了宁既平心口前一寸。

司缨从无波澜的双眸终于生了情绪,不知为何,她只觉心口陡然刺痛了一下,随即绵密的酸涩缠上了她的心,连带着眼眶也酸胀难忍。

她手一松,好容易凝结出的黑雾瞬间散开,手中的两柄剑齐齐消失,用这只腾出的手,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

她一直讨厌这些事。

讨厌坏天气,讨厌重播的糟糕回忆,讨厌那些必死的结局。

一如现在这般,作为心魔,她要亲手了结这个溺于回忆的修道者。

话是这么说,司缨此刻却不见半点要出手的迹象。

她不知道为何会有那样刺痛的感觉,如若不是心魔不会流泪,只怕她这会儿已经落下泪来。

所以,让她去杀死那个执着于母亲的孩子,果然是做不到的。

司缨木然地看着这片回忆构成的幻境,最终将目光落在天际将来的雷云处。

其实很奇怪,作为心魔,本就是人心底的阴暗滋生,作为修道试炼的一环,更应冷漠无情,方才能做出最公正的评判——生或死。

而她,却总在这样的关头,莫名地有了仁慈,有了心软。

有时她甚至想,要不就这样放过吧。

他们又有何错呢,这些为何是错呢?

还没等司缨想完,那片雷云便如同沸腾一般缠绕着雷电,慢慢移到了宁既平的上方。

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过,碗口粗的雷电便直直劈了下来。

雷过之处,自是净化万物,因此这幻境也被消除,留下一个蜷缩着流泪的肉体凡胎,承受着来自登仙失败的惩戒。

天的惩戒,不过数息。

司缨闭上了眼。

可下一瞬,她便觉得自己的心口一凉,仿佛有什么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疼痛瞬间蔓延了全身,她讶然睁眼,浓雾散开,入眼尽是红光一片。一个身披甲胄的少年手执长枪,浅笑着立在她身前。

少年马尾高束,眉目俊朗,飘飞的发尾如旌旗飞舞,身上战意沸腾,仿佛是天生的将种。

空气中蒸腾的热气似乎应和着远处熊熊燃烧着的火光,刀枪剑戟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远处的大地上。

唯有这少年手中冰冷的长枪,没入她的身体。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少年是谁。

人界西绥国的皇长子,封戟。据说他是天生仙骨,仙缘颇深。

更逞论他占此地龙气,身负一国气运,简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

但若说他最后到底能不能成仙,作为跟了他许久的心魔,司缨更觉得他会失败。

只因他不同于宁既平困于母子情谊,陷入自我怀疑这样单纯的心魔境。

司缨看向远处明暗闪烁的火光。

封戟的心魔,是因他而死的十几万将士。

她想,如何能放下这样沉甸的生命呢?

当封戟再一次站在这些将士面前时,眼底流露出那样深沉的痛惜与不忍,他迟迟没有动手,仿佛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按理来说,他道行足够,该斩破这脆弱的心魔境,心中解脱,再不让自己受到心魔牵制。

可他没有。

司缨不出手,却已然有了判断,眼见着雷云又一次聚集,她不禁心中发紧,难免想起了那个蜷缩着哭泣的身影。

这一次,她松懈了,放了他通过。

天上的雷云似乎顿了一顿,才缓缓散开,然后那柄长枪突然出现,钻入司缨的心口。

她愕然看着封戟带着笑的面庞,这少年的模样,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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