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1 / 3)

阴云如墨,乌压压朝着大地的方向碾来,让这本就沉寂的黑夜更添一分压抑。

天空轰然作响,整个城都的面貌在刺目的闪光下一晃而过,随即便听得淅沥的雨声缓缓响起,浸润出一块块墨渍。

满地涟漪中,踏入一双不染尘埃的绣鞋。

从那双格格不入的绣鞋往上看去,便见得一身素白的姑娘撑伞立在雨中,伞下时而露出的白皙面庞上淡然一片,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具被操纵的傀儡。

雨势渐急,她微微挪开伞面,深邃乌黑的瞳仁微微一转,看向天空。

总是在这样的坏天气。

她分明没有张嘴,周遭的空气里却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

司缨低下头迈开步子,雨幕从她忽明忽暗的身影中穿过,所经之处留不下半点痕迹。

不急不慢的步子辗转周折过几个巷道,四周的景致由荒芜转向靡丽,眼见着到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府宅门前,方才再次停下。

门内,却是与外头这静谧夜色截然不同的喧哗景象。

“爹!您放过我娘吧!”

粗衣布衫的少年跪在地上,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抓着前人的衣袖,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人,却吐出来这么一句恳求的话。

在他身后,同样衣袍破旧的女人长发散乱,由着几个壮硕的下人架着,如同押解一般被禁锢在原地。

“她要毁你前程,带你去做那碌碌无为的庸俗之辈,叫我如何能放过她!”

宁峰怒视着二人,一手指尖不住地点向那女子,一手长袖一挥,神色变换间仿佛说出了千言万语,然最终只是恨道:“今日为父不将她处置了,来日她还要蛊惑于你,后患无穷!”

“蛊惑……”

这方争吵中,兀地传来一声女子的低笑。

女人从蓬乱的头发中露出脸来,分明面上被脏污所覆,嘴角却挂着不屑的嘲意,身子朝前倾了倾,迎上宁峰厌恶的目光。

“你不问既平意愿,便强行替他安排这劳什子成仙路,比你嘴里这‘蛊惑’,又好到哪里去?”

听着“成仙”二字,宁既平的身影晃了晃。

“既平也是我的儿子,凭什么万事都要听你的?”

女子一双眸子盯住宁峰,死死咬着下唇。两旁架着的下人觑了主子脸色,将人往下死死地按了按,又将胳膊收紧,引得女子闷哼一声,再不能有其他动作。

“跟着你,能有什么出息?他如今年轻,觉得你那安逸等死的日子不错,却不知他放弃了大好前程!”

宁峰愠怒的双眼扫过宁既平,冷哼了声,继续道:“我原也不想伤你娘性命,奈何你定力实在不坚,几番花言巧语便能让你懈怠至此,我只能……”

“不可!爹!儿子不敢了!”

不等宁峰说完,宁既平便悚然抬首,急急膝行两步双手往地上一撑,笔直的身子径自俯了下去,额头与地面一撞,竟有几分血丝晕在雨水中。

“儿子往后会听爹的话,再不敢有半分忤逆,只求爹看在往日相处的分上,放娘一命!”

他仿佛还觉得不够,将头抬起来又叩了几次,一行清泪混在雨水中,自面颊上滑下,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恐惧。

宁峰见这情景心中并不觉得满意,宁既平到底还是性子软了些,这点胁迫就让他屈了骨头,如此更不能让他留有牵念,更该叫他知道些教训,硬下心肠。

“你也莫觉得委屈,今日种种,皆是因你心志不坚,左右动摇。先前已应了为父一心修道,又被这俗世牵累割舍不下,辜负了为父的期许。今日之事,便当是教训,往后你要牢记此情此景,不可再做傻事。”

宁峰话毕,观宁既平神色,朝着几个下人示意了一番,那几个拘着女子的下人便拖着人往外头走。

一时间两方凄厉的叫喊声不绝,宁既平亦是猛地站起身便要往外去,却被这方同样守着的人给拦住了。

他双目赤红,呆滞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女子远去的背影。

他瞧见的是那人的背影,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女子背过身后,她身旁下人悄然松懈的手臂。

宁既平茫然地看着空荡的院落,浑身透出颓然的气息。

是,这一切,全是他的缘故。

他自是想谋一个前程,于是顺应了父亲安排的路。

母亲却担忧他修道不成,反赔了性命,跟父亲沟通不成,反被送去了别郡的庄子里。

他到底惦念母亲,做不到父亲那样绝情,因而悄悄去了母亲所在的庄子,是想同母亲好好说说他的打算的。

只是方一搭上话,便被父亲的人抓了回来。

他并无庇护自己母亲的能耐,却还要同母亲冒险来这一遭,可谓狂妄幼稚,得不偿失。

宁既平思及往事,只觉得身上的负担陡然加重,他心中沉甸甸的,喉咙哽咽,甚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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