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安抚了林芳焦躁的心，她点点头。
等林芳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餐桌上摆放了一碗面条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先喝两口牛奶。”林画递给她，“这个时间过来，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林芳接过，“嗯，没来及。”
她是在下班后给家里打电话，听到了这个消息，怕电话里一时说不清楚，情急之下打个车直奔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
食不知味把面条吃完，林芳慢慢喝着牛奶，考虑怎么开口合适。
她妈电话里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有人来找林画，却连来人是谁以及来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她贸然过来，万一最后空欢喜一场怎么办？
林芳一直以为林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林画独自离开后，她恍然明白，林画大概一直都知道的。
林芳曾经祈祷林画能有亲人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从天而降，现在她应该不需要了吧？
“别纠结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画把她推坐到沙发上，抱起一旁的玩偶捋着老虎耳朵道。
“啊？”林芳有些惊讶，崔秀芝一家不可能告诉林画，据她妈说，找林画的人走后，崔秀芝闭门不出，却偷偷夜里出门在路口烧了一些东西，好像是林画穿过的衣物之类的。
“人心歪了就怎么都扶不正，做出这些丧良心的事来，她也不想想，画儿从小到大的衣服有哪件是特意为她做的，不是别人穿剩的就是她自己剩八百年的旧衣服改的，难为她从犄角旮旯里扒出来，老天有眼，真有报应说不定到谁身上呢。”李雪英电话里头说。
“是那些人找到你了吗？”林芳问，有律师有保镖的肯定不是普通人，时隔这些年找到林画也不意外。
“是先知道的我，然后才去的村里。”林画简单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包括晏迟在其中起的作用。
“他怎么能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呢？他难道没想过你可能根本不想认什么家人吗？这太过份了！”林芳冲口而出，朋友的位置向来是偏的，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上她还在暗暗替林画高兴。
“他人呢？”林芳问。
“你到之前他刚走。”
“你们不会吵架了吧？”林芳小心翼翼道，林画从小都是外表好说话，实则内心经纬分明，晏迟的行为林画不一定领情。
“吵架不至于，他没有犯原则性错误，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甚至他做的事在外人看来是在为我好。”林画就事论事道。
“可是你不开心。”林芳道，就算分开了几年，她还是察觉出了林画的情绪，“他也这么认为吗？高高在上对着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先知一样指点你什么是对错，告诉你不认亲生父母就是违背道德天理不容？”
为你好，像是一个免死金牌，打着这个旗号，可以任意僭越距离。
“没有，他没有让我非得怎么做。”林画失笑，“请再相信我一次，这次的眼光应该是有进步的。”
“我一直都相信你啊。”林芳莫名道，张威那是硬贴上来的，和林画的眼光没有关系，就像好好走着路，忽然被疯狗咬了一口，要做的是打死狗，而不是自责为什么狗不咬别人只咬自己。
“你的不开心是针对晏迟的行为，还是不想和那些人接触？”林芳问，她一直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晏迟，仅有的一次印象让她做不出客观的评价，一切以林画的感受优先。
“不用刻意回避，不管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都影响不了我。”林画歪头打量林芳，“或许应该感谢她，要不然你还和我生疏着呢。”
“画儿你别打岔，碰到不想说的就转移话题，你当还是小时候吗，我才不上当。”林芳瞪她一眼道：“不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人，就还是不满晏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为了！”
林画叹气，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跟林芳就更说不明白了。
“你知道去找我的人是谁吗？”林画问。
“谁？难道我认识？”林芳说着准备把杯子里剩余的牛奶喝完。
“柳棠！”
“咳咳！”林芳被从鼻子里喷出来的牛奶呛到了。
又一次顺利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