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厅吧,外面太冷了。”林念说完转身回到房间里,燕辞单一个人继续呆在阳台上。
乔榛秦被他们俩的动静吵醒,眯着眼睛装死,等林念关上门才一骨碌起身转到燕辞单面前:“你们说开了?”
“你没听到?”燕辞单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着他。
“隔着玻璃门,没听清。”乔榛秦厚着脸皮说。
“说开了。”沉着的一颗心终于被解开了束缚自己的石头结。
“那你为啥看着不高兴呢?”乔榛秦摸着下巴,故意调侃,“难不成少了一个追求者,觉得魅力值降低了?”
“滚蛋,我不是那种人。”燕辞单锤了一拳乔榛秦的膝盖以表示不满,又转言道,“我是在想,爱而不得之后的人会怎样。”
“嘘,你这话可别被林念听到了。”
“我算是担心她,毕竟你也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不知道今天过后,她会有什么打算。”
“林念之前和我在咖啡厅里说过,要是这次表白失败了,就回到法国去。”
“那就好。”燕辞单舒了一口气,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晨辉说过两天请我们吃饭,好久没聚了,要一起去吗?”
“嗯。”
林念休息到晚上八九点钟从房里出来,看到两人留在桌上的字条:我和乔榛秦先回去了,接到医院的通知,说是大伯的身体状况又下降了。明天早上再来看你。
写了短短几行字的便签被林念折成小方块留在口袋里,她给燕辞单发了一条短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连夜离开了晨辉的出租屋。
“医生,大伯的情况如何了?”燕辞单在ICU病房外问哈特雷医生。
“现在能够苏醒的概率已经基本不可能了,患者有可能在深度昏迷中因并发症感染去世。你们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哈特雷医生沉重地望向病房里的老人,“对于燕先生这件事,我深感抱歉,却也无能为力。”
燕辞单毫无怨言,因为关于阿兹海默症地医学治疗技术还没能发展完善,这种病症除了依靠药物缓解之外,没有治愈的可能。
而燕肖文也已经拖了很多年,这些日子老人家也受尽了苦头,好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得到彻底地解脱。
“我知道了,谢谢你,哈特雷医生。”
“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等会到了陪护点,你可以进去看他一会。”
“好。”
望着哈特雷医生走远的背影,燕辞单能感受到大家的无力感。身后一向乐观的乔榛秦此时也没了话,默默地跟在燕辞单身后坐在病房外面的靠椅上。
“你怎么没话说了?”燕辞单挑了个气氛。
“事到如今,说再好听的话也无力回天,所以选择保持沉默接受事实。”
“今天倒是安静不少。”燕辞单笑了笑。
“那你今天怎么一副轻松的模样?”乔榛秦好奇地问。
“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终于揭晓了答案,我不必为了大伯的病情再多做纠结。之前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个没完,现在知道他不久就会离去的事实,心里反而放下不少。”燕辞单把头靠在冰凉的墙砖上看着刺目的白炽灯,“等着就是了,等着那一天。”
“我心里只希望老师能撑到我展会办完回来的那一天。”乔榛秦双手合十放在鼻下祈愿。
“他会撑到你回来的,毕竟他是个倔强的小老头。怎么能背着你这个皮学生,自己偷偷先走呢。起码得坐起来给你来一拳,解了气再说。”
两人笑起来,心里虽然泛着苦,但是那些过往的回忆犹如蜜糖包裹着被吞噬的心脏。
“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了,走吗?”燕辞单看了一眼表,站起身来。
“嗯。”乔榛秦也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说实话,其实回来一个多月了,我都没敢认真看过老师的正脸。”
“怕伤心?”
“是啊,毕竟我不太想把现在病床上的他和在颁奖台上熠熠生辉的老师放在一起比较。”乔榛秦为难地摇摇头,“实在是太伤神了。”
“我起初也不愿意多看他,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事实。生死毕竟是自然规律,这么多年看着大伯一点点消瘦下来,眼神愈来愈浑浊,哪能开心的起来。”
“所以你现在写的东西和你人一样,天天愁眉苦脸地。我可看了啊,每期杂志上的诗歌板块。”
“扯哪去了,快进去吧。”燕辞单回避着他写下文字越发暗淡的现实。
“辞单,说真的。老师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乔榛秦从内衬里取出一张纸片。那张纸片是他从杂志上减下来的,此刻被握在指尖。
“冬日里褪去的岁月,在春日里尚未破土的嫩芽中腐烂殆尽。我的□□随漂泊的流水逝去,那生命的喧嚣以不再是春的动力,而是我告别的最后视野。”
燕辞单像是凌迟般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