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若的手直哆嗦，一时没拿稳手机，直直砸上膝盖。铃声似夺命调，蒋思若忙不迭地挣开许桀的手，紧紧攥上手机打开车门，跑得利落又干脆。
只留给许桀一句。
“有大事，你先等会儿。”
短暂的时间内心情却起伏不停，逼仄的空间里尚留存着沸腾的缠绵热浪。许桀单手支起，撑着下颌，脑海里盘旋着杂乱无章的思绪。
他重重地合了合眼，隐去眼底潮湿而闷热的欲望。片刻后，他只垂目向下一瞥，惯有的游刃有余终于维持不住，破天荒地低低暗骂一声：“真他妈要命。”
蒋思若踉踉跄跄地跑远几步，此刻也顾不上许桀。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到底要怎么应付她那“可敬可爱”的周女士！
第三遍，直到拨打了第三个电话。
蒋思若终于做好心理准备，颤抖地划向接通键。
“喂？”
“闺女啊。”
却是意想不到的声音，蒋思若茫然地从耳边移开手机，仔细确定了这是周女士的电话号码，她惊喜地喊了声：“老爸！怎么是你！”
“诶，闺女，怎么样？白天的时候接到过你妈的电话吗？”蒋怀谦边捂着手机边探头张望仍紧闭着浴室门，做足了防备姿态，“我趁着你妈在洗澡，来给你通风报信。”
紧绷的心弦瞬间松了下来，蒋思若心情松弛地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道：“老爸你太好了！老妈可没打电话给我，估计是生着气不想搭理我呢。不过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手机打给我？”
“我手机被你妈收走了，她现在就防着我呢！”蒋怀谦一个不小心稍稍放大了音量，反射性回头暗自庆幸没被发现，轻呼了口气，继续说，“爸可跟你说，今天家里低气压了一整天，你爸我一整天连口饭都没吃上。”
“秦阿姨没做饭啊？”
“做了啊，可你妈不动筷，我哪敢吃啊。”
蒋思若半身靠着灯柱：“老妈果然很生气啊……”
“阴晴不定里只剩下个阴了。”
蒋思若沉默着。
蒋怀谦试探着开口劝说：“该回来了闺女，都离家出走多久了，马上也该到年底了，过年也打算犟着脾气不回来啊，你妈会伤心的。”
“距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蒋思若跟他掰扯。
“还真打算继续流落街头啊。”
“我哪有流落街头，萱萱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可怜。”蒋思若反驳着。
“柯萱那丫头说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说这让不让人担心啊！”蒋怀谦就差挤出眼泪骗闺女回家了。
“好了老爸，其实我原本也打算过些日子再回来的。”蒋思若终是松了口。
电话那头瞬间语气欣然：“真的？我闺女真是太懂事了。听话！懂事！我什么命啊能有这么好的闺女。”
“行了行了老爸。”
“你等等啊，爸等下往你卡里打点钱，别饿着自己知道不？”
“谢谢爸爸！我太爱你了老爸！”蒋思若的心情开始雀跃。
“你在外面吃好喝好了再回家，回来有恶战。但别怕闺女，老爸我始终是跟你站在统一战线的，知道吗！”蒋怀谦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突然背后一凉。
“蒋怀谦，什么战线啊？”
冷然的语气顺着电话一并抵达蒋思若处，蒋思若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被发现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同盟，坚持住老爸！
“你行啊，学会通风报信了？”
电话被挂断的最后一秒，蒋思若听到了这句阴恻恻的话，她无奈地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连星星都不舍得给她看一颗。
她仰天长叹：“我到底是什么小可怜啊！”
“小可怜？”
拖腔带调含着笑地抓着最后三个字不放。
蒋思若被吓到差点没站稳，她扶着灯柱转过身才看见许桀，脑海里全是不久前难舍难分的纠缠，那时并不觉得羞赧，此刻却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于是她先发制人：“你吓我！脚踝伤上加伤，你还笑话我。”
“又冤枉我？”许桀眉眼带笑地凑近她，牵着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带着些秋后算账的语气：“你的大事办完了？”
蒋思若眨眨眼：“办完啦。”
许桀不接话，暗戳戳地摩挲着她的腕骨，一下一下地加重力度。
蒋思若低着头，两侧的长发遮着无法抑制的偷笑，刻意保持沉默地走了几步，她突然站定，许桀停下步伐看她。
视线相撞，陡然从头顶挤落而出的微光，在暧昧流转的空气里点燃。
蒋思若踮着脚顺势靠近他，自是大胆万分里偷偷藏匿着的无处可躲的害羞一齐涌向他的耳边。
于静谧的晚间里，悄然爆发。
“许桀。”
像是勾人心魄的人鱼公主，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