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吵架过后,周屿行离开了她家。
她知道,任何人都接受不了一场无端的指责,何况是从小就在喝彩声里长大的周屿行。
分别多年那段感情在他记忆里变得弥足珍贵。
可当他真正走到她面前,看到她现在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他大概也只想逃离。
空荡荡的马路上没有行人,汽车引擎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倪清依旧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咄咄逼人地把周屿行赶出去。
他没有错。
只是她不想再和他有太多交集。
他帮她一次,就会帮她第二次,接受善意越多就越容易产生依赖的感情。
她不允许自己拥有这样的情绪。
就像十年前她最依赖自己的朋友,然后和她不厌其烦地吐槽于思毅的追求方式让她恶心。
她把学习进步的奖学金都用在为她准备生日礼物上,她说喜欢那支草莓乐队,她就拿着原本打算旅游的钱来为她买票。
她们也似乎一起度过了很多个难熬的夜晚。
可最后,她只记得那晚贺月书站在她的对立面,审判她以貌取人,言语恶毒内心阴暗,和她做朋友的每一天都无比煎熬。
曾经她最信赖的人把那把刀插进她心口里,比任何人都要用力。
就连那场辩论后田薇短暂的示好,她都愿意相信她真心待她好。
她没办法真正地讨厌一个人,就算他做了很伤害他的事,但是只要他对她稍微有一点好,哪怕只是一次好,她都没办法再讨厌他,还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她最敏感,也最容易共情。
即便她无数次厌恶自己性格里的这部分,但还是摒弃不了。
所以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允许自己产生一点依赖的情绪。
就像一棵枯木,即便等来一场雨,却也只会腐烂她的根。
“嗷~”七月在门口小声嚎叫起来。
她看着七月期待的眼神,无奈地扯起一个笑容。
“七月,别再等了,他走了。”倪清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看着门口的七月淡淡出声。
金毛犬乖巧地坐在门口,只要门外有一点响动就竖起耳朵。
可这么多天那么多人经过它的门口,没有一个是它想要等的那个人。
它依旧坐在门口,歪头不解的看着倪清。
“他不会再回来了,别等了。”倪清把毛毯围在它周身,蹲在门口揉了揉它的头,“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妈妈,你忘了吗。”
他或许陪她走过一段路,但是现在早就到了告别的时候。
七月的喉咙里溢出几声呜咽,似乎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于是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膝盖。
“好了,不委屈,明天妈妈给你买新玩具。”倪清和它轻轻地靠在一起,看着寂寞的夜景出神。
她想或许这就是她和周屿行最后的结局。
一别两宽,山南水北,此后不再相见。
——
马彦平的家在梧城城北的一个高端小区,倪清提着礼盒站在单元门前等待他开门。
“哦,小倪啊,快上来。”马彦平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模糊地传递到耳边,话语里的那些喜悦藏不住。
门锁打开的声音应声响起,楼道里干净明亮,倪清走到中间大厅乘坐电梯。
她的手指放在门铃上。
“叮咚”的门铃声响起,马彦平那张温和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你这孩子,来看我就够了,拿什么东西。”马彦平笑着说起客套话,然后把礼盒接在手里,示意倪清到客厅。
茶几上铺着几张照片,倪清的视线落在微微发黄的相纸上。
十几岁少年少女欢快的笑脸出现在镜头里,他们不再拘谨,校服挂在肩膀然后露出最里面的班服,青春洋溢。
可倪清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落寞的人影。
即便混杂在人群里伪装出笑容,但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灰白无力。
“我刚拿你们毕业那会拍的照片看来着,”田彦平笑着解释,伸手把那些照片收回到相册里,他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然后细细端详着。
那张照片被举起,田彦平对比着倪清的变化,“还是那么漂亮,就是一点都没胖。”
“老师也没有见老,依旧神采奕奕。”倪清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桃木盒子,然后打开盖子展示在他眼前。
田彦平的目光忽然亮了亮,看倪清的眼神里又多了许多喜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山核桃的雕篮?”
“看到老师的朋友圈里有发相关的图片,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收藏文玩的,于是就要了一个。”倪清解释道。
“你可真有心了,我一直就想找全新的雕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