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
萧令辞唤了她一声,见她依旧只是怔住般看着自己时,嘴角弧度克制不住得越发上扬,甚至那一双凤眸里都兜不住愉悦的笑意了,他心头一动,起了个坏主意,往前迈了几步拉近了与苏文惜的距离,随后上半身倾过去,面容近的与苏文惜只有两指的距离。
直到炙热的气息如热浪一般压过来时,苏文惜才猛然惊醒,从有些恍惚的神思里抽离,飞快回归了理智,随后就是看到自己面前,一张因为距离而被放大了的萧萧肃肃,皎然含情的面容。
正是萧令辞,苏文惜觉得这距离十分不妙,再一想到自己刚刚那盯着人家出神的窘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逃也似的转身将脚踏上马镫,握紧缰绳就欲跨坐上马背。
结果因为动作太过急切慌忙,脚下没踩稳,本该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也凝滞了几分,从而一个失误,没跨的上去,处在悬空状态又没有可以扶住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
“小心——”
萧令辞见她摇摇晃晃的身姿,心头一紧,本就离得很近的距离,倒是方便了他飞速反应后直接闪身精准地接住了跌下来的苏文惜。
而苏文惜在那一瞬间只觉失重感如溺水般将她淹没,她不禁有些害怕地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如期降临坠落在地的疼痛,可她的心在万丈高崖上往下落时,却落到一个温暖到让人留恋的怀抱里。
受冲力影响,苏文惜重重地落到萧令辞怀里,而萧令辞也被惯性带的后撤了几步却旋即又稳稳立住,二人隔着衣物紧密贴合,萧令辞能看见苏文惜那一截青色衣领下的白皙后颈,以及墨发拂过间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木香。
大起大落后的平稳往往更让人深刻,萧令辞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因此趁着苏文惜还惊魂未定的时候,依旧没舍得松开手,只是低哑着嗓音,关切地询问:“没事吧,苏大人?”
“……”苏文惜听到耳畔他的询问时,有一抹红如霞云般从耳后烧到了脖颈,她似被火烧般浑身炙热,最后归结于是因为萧令辞的体温太高了,于是她当即挣脱了了萧令辞的双手,站稳后平复了一下跌宕起伏的心心绪,转身面对萧令辞,郑重行礼:
“多谢殿下出手搭救。”
这下救命之恩真就开始滚雪球了,苏文惜都有些哭笑不得。
怀里一空,萧令辞眸底划过一丝失落,但表面不显,他悄悄摩挲了一下还留有余温的指腹,浅笑着回道:
“没事,若追根溯源,其实也怪我,毕竟是我央求苏大人一起来这林场,想要将骑马射猎之术教予你,因此风险也是我带给你的,所以又何必道谢,应当是我道歉才对。”
苏文惜低眉敛目,神情复杂,“殿下……其实答应你的时候,我已经将这风险自动担下了。”
挣脱了萧令辞的怀抱,被这秋日午后的凉风一拂,□□的炙热已经消弭,可心底那一团火却还在燃烧,萧令辞的话语就像干柴,让那团火非但没有熄灭,还有窜天之势,苏文惜强行用自己上一世冤死的结局来提醒自己,不可耽于这种情感后,才压下心底的热。
“那苏大人如今可还愿意试试骑马?”萧令辞有些担忧地望着苏文惜,他年幼时骑着小小的马驹都摔过好几次,无数次想要放弃,还是母妃落下的马鞭一声声破空催赶着马驹,被迫在死命奔跑的马驹上稳住身形的他也是第一次领悟到何为驰骋的快意。
挫败很容易消磨一个人的斗志,许多人就因为尝过痛楚,选择了一劳永逸的诀别,可漫长的痛苦蛰伏之后,追究会迎来天光破晓。
苏文惜不以为然,反而越挫越勇:“殿下拿我当什么人了?我现在还没受伤,别说我就是因为骑马而受伤了,又岂会让我打退堂鼓?”
“好,苏大人真乃巾帼不让须眉,”萧令辞抚掌赞扬,随即替她将那马镫又调整好原位后,伸手相迎:“那么,苏大人请上马。”
吃过一次亏的苏文惜这次痛定思痛,结结实实的踩在了马镫上,随即小心翼翼的扯着缰绳借力然后一个跨越,一气呵成的坐到了马上,她因这成功而欣喜的地笑开了,坐在马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朝萧令辞挥了挥,语调高扬:
“殿下,怎么样?”
就像一个寻求嘉奖的孩童般,想不到平日里一本正经总是端着风姿,克己守礼的苏大人,也有这样令人新奇的一面。
萧令辞想,果然没有一个人是一成不变的,这世上每个人就如他与她一般,有着千面的风采,或是欣喜愉悦,或是悲痛万分,或是春风得意,又或是大醉酩酊,而让萧令辞珍视的是,苏文惜在他面前展露出的每一个不同的瞬息,他都只想珍藏起来,永远也不忘怀。
因此他毫不吝啬的抚掌大笑:“苏大人这等风姿实在是一流人物,与你相比,我只堪堪算作三流。”
“说这些作甚,”苏文惜虽然口头嫌弃,笑容却还是更明艳了几分,她刚刚已经是放飞了一下被久久压抑的自我,这会自然也舍不得再克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