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察的目光转向蕉娇。
蕉娇偏偏头,将银行卡递出去,“我的。”坦然的样子,仿佛真是她的。
“失踪一年?!”一直没开口的吴叔,在输入蕉娇身份信息后一下子叫出来,他瞪着蕉娇,“你从青海漂到这儿了?”
“嗯?……是。”
查看了监控的接线员摸摸鼻子,“是她。”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所以现在是先解决失踪,还是银行卡盗刷?
吴叔将接线员拉到一边,“小李,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啊……档案里说有认知障碍,没有直系亲属……”
小李眉一皱:“那谁报的案?”
“一个叫金仁的……”
嗯?金仁?小李和吴叔对视,“刚报警的也是金仁。”
那……什么情况?
“对方什么诉求啊?”吴叔问。
“就是要求核对取款人身份,确认后联系他。”
“那就联系吧。”
电话打通,金仁得知是蕉娇,突然嚎啕大哭:“呜呜呜呜你终于取钱了……幸好幸好!!!呜呜呜呜呜呜蕉娇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哭声大得没有外放蕉娇都听到了。
蕉娇和警察大眼瞪小眼,又看了看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我是好人。”她没有欺负他。
电话转到蕉娇手上。
“你……”金仁吸了吸鼻子,“你……活着?”
蕉娇懵了一下,“是呀。”不然现在怎么和他讲话?
“你……你……”支支吾吾,和刚刚鬼哭狼嚎的声音完全两个人。
蕉娇疑惑地偏偏头。
“谢谢你。”冷不丁的,金仁说。
“啊?”
“那个司机死了。”金仁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哦。”蕉娇很平静。
金仁却并不平静,顿了好几秒才说:“一年前已经结案了。当时我们离开不久,那个司机就抢了我的包,把我扔路上了。我走了几个小时,又发现了车,那车陷入沙坑,车子熄火,保温帐篷失灵,人就冻死了……我……我本来也冻昏过去了,后来又醒了,命大,捡回一条命……”至于他怎么能在那种极端天气下活下来,又推出了沙坑里的车,就是一些说给警察听也不会有人信的事了。
一切太过匪夷所思,金仁无法确定,只是后来每一夜想到蕉娇在离开前问他会不会开车,他都觉得胆战心惊。带着某个荒唐的念头,也或许是绝处逢生后想做好事积德,这一年来,金仁坚持寻找蕉娇的下落。
“嗯嗯……”蕉娇并不感兴趣。
金仁深吸一口气:“找个酒店住着,我来接你。”
“我想回江市。”蕉娇说。
“嗯,我来接你。”
蕉娇看着身份证和银行卡,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小姑娘看了看她的身份证,知道了她是哪里人——说她住在江市三山县南河路183号。
她用银行卡取了钱,金仁立刻就联系上她,知道了她在这里,还能带她回去。
她和那座山突然断裂,又蓦地连上——因为人发明的一张小小身份卡。人,确实学会了妖怪的所有法术,甚至,比妖怪会的法术还要多。
这一刻,她感激人,又觉得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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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金仁抵达斯木哈纳村接到蕉娇。他带着蕉娇的钱袋子,如释重负,“物归原主。”
蕉娇接过来随意拴在腰上。
金仁目光落在蕉娇一如既往的绿裙子上,她腰间挂上了两个钱袋子。“这裙子不会旧?”金仁意有所指。
蕉娇漫不经心点头,“嗯,可以穿一辈子。”
金仁叹了口气。
“你是什么?”
“嗯?”
“……没什么。”
金仁不敢问。算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离开的时候,蕉娇把钱袋子留在了小姑娘的房间。这一周,她没有去酒店,小姑娘说她傻,怕她被人骗,领她回家了。蕉娇谢谢她,金豆子是礼物。
金仁莫名其妙开始讲解人的一切,蕉娇明白了钱的概念,办了属于自己的银行卡,绑定了手机,学会了电子支付——马爷爷送她的手机在山里坏了,她新买了一个。
原来钱在人类世界无所不能。
只要给的钱够,她可以买车,买飞机,买一切人类发明的法器,不仅仅是买糖。
难怪人人喜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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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幽暗的古宅里草木茂盛,黄桷树参天而起,茂密的树冠遮盖了大半座宅子;石榴树立在阶前,粗壮的树根盘虬交错,顶破了石阶;顺阶而进的长廊尽头,一株高大的栀子长得像树一样,葱郁的枝叶已经越过廊檐。而在长廊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