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宅出来,刘峰穿过街市向家走去,刚拐进巷口,就看到他府门口站着一个人,淡紫色罗群身姿苗条,听到脚步声她回过身来,沈君傲。
见到刘峰走近,她深深一揖,刘峰报以还礼。刘峰轻声说:“听说你父亲官复原职了,恭喜。”
沈小姐点点头:“三日后启程。”
“一路保重。”刘峰说。
沈君傲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终究没有开口,一别之后,从此山水不相逢。
爱一个人究竟是中了怎样的魔咒?让人欲罢不能,放不下,忘不了。
转身离开时,她觉得面上一凉,泪还是流了下来。
庄蝶快生产了,李樱早就说过接生的事她包了,最近生意忙,有些日子没去看庄蝶了。玲儿中午在街上买了几样庄蝶爱吃的点心,吃过晚饭,玲儿就拎着点心出门了。
开门的是庄蝶小叔,他带着玲儿走到西厢房门口道:“嫂子,玲儿姐来看你了。”玲儿掀起门帘跨了进去,庄蝶挺着大肚子正要下地,玲儿连忙制止道:“快别动。”
几个月未见庄蝶憔悴了很多,清秀的面庞有些浮肿,李樱说过到后期腿也会肿。
玲儿在榻边坐下,用手轻抚庄蝶的肚子道:“我的小外甥快出生了,李樱说是男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庄蝶轻轻叹口气道:“都好。”
玲儿再打量庄蝶:“你怎么了?情绪不高,是不是太累了?”
庄蝶摇头。
“和张生吵架了?”
庄蝶再叹气道:“人影不见,怎么吵?”
“怎么了?和我说说。”
“他赌,赌得厉害,这两个月家都没怎么回家。”
“天,怎么会?他以前也赌吗?十赌九骗,他怎么这么糊涂。”
“没成亲前就赌,一开始是小赌,我也没在意,男人嘛,谁没个嗜好,可这两年越赌越大,他是着魔了,根本劝不住,越输越想翻本,不甘心输了那么多钱。”
“那你们这一大家子怎么生活?”
“小叔在街上支个小摊卖点杂货,我娘前些日子给我送了些银两。”庄蝶的声音平平板板像在诉说别人家的事,眼中再也不见初为人妇时的幸福喜悦。
出了庄蝶家,玲儿的心沉沉的,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生要不戒赌,她们娘俩以后可怎么生活?
快到家门口看到李樱坐在她家院里择菜,她跨进院门说:“李樱,我和你说......”
她一股脑地把庄蝶的境况都和李樱说了,李樱叹气道:“这个张生看着像聪明人,谁知.....你听说没有典当行的石老板抽大烟抽得家都败了,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见,人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跑。”
玲儿低声叹气道:“这些人是入了魔道了。”
张秀才一早就来到一碗面报喜:“陈升,学堂动工了,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得忙得脚朝天了,第一件大事就是招先生......”
陈升笑眯眯地听着张秀才大展他的宏图伟业,这个学堂傅子玉出资一半,芸娘捐了一大笔银子,陈升和几家商户也捐赠了一部分,这个事成了。
刘峰过几日就要出行,他的宅府成了二人的天堂,每日玲儿帮娘忙完家务就急急地奔赴刘峰处,两人一起煮饭烹茶,他的眼神不再清幽深冷,变得炙热深情,直入心底。耳鬓厮磨间他问:玲儿,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一日三秋?”
刘峰道:“咬牙切齿。”
玲儿不解,刘峰说:“喜欢得压根发痒。”他的唇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噬着喃喃低语:玲儿,离我远点,我怕忍不住会……
这是属于有情人的世界。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李樱晚上去了一碗面,吃过面,又喝了茶,她磨磨蹭蹭还不肯走,她有话要说,陈升坐在她对面低头煮茶,半响两人都没开口,想说的话在心中翻涌搅得心里那么难受。
她刚要开口,陈升说话了,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只问了一句:“李樱,你要愿意,我就请人去提亲。”
期盼了多年的话终于从他口中吐出,李樱低着头手指紧紧搅着袖口,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升起身到她身边轻声再问:“你愿意吗?”
李樱被动的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全无以往的泼辣爽利:“我以为......等不到你说这句话了呢。”说完眼圈一红。
刘峰外出半个月有余,自他走的那日起,玲儿觉得心里像被线牵着,丝丝缕缕都是他。
夜,梆子已敲过二更,沉睡中隐约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玲儿翻了身,迷迷糊糊中听到爹起身问:“谁啊?”
外面的人大声说:“我是庄蝶小叔,我嫂子要生了。”
玲儿陡然清醒过来,连忙起身穿衣冲出门外忙问:“怎么提前了?不是还得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