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打听得伯夫人连夜将江晚夏送回江家,并修书一封给江父,江文柏吃软不吃硬,这信说是叮嘱实则是命令,好好教养女儿,
陆明清则是由陆夫人亲自接了回去,走前本腆着脸央着要见江凝初,当面赔个不是,伯夫人义正严辞回绝了,二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江凝初这下是彻底清净了,姨母体谅这遭大事落在身上,左拦右拦非是要再留一日才肯作罢,
到底是母亲病情有所好转,加之人虽病着但手段不减,想来家里那桩事也能料理得好,也就不再推辞了。
今夜的月好似比往日里见的都要大,要亮,初春了,夜里还是露深湿气重的,江凝初披着绣花织金披风在外闲逛,走着走着就出了一身汗,倚着廊椅就睡了过去。
外头的空气果然比屋中闷闷的香气好闻,只是这初春怎会有桂花的香气,是自己鼻子失灵了?
约莫是累了,也无心去管这突如其来的香气,只是静静地嗅着闻着,桂花香甜的气息充斥着大脑,
“江娘子,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让人无法辨别声音的方向,
就在睁开眼环视四周一圈后都没有发现人的身影,江凝初挺直了身子,神情戒备,方才出来散心没叫惜云跟着,来人知道自己却又迟迟不露面,不知是何居心。
“沙沙”,走廊旁边院里的一颗树上突然发出声响,树影摇晃着,下一秒,在江凝初警戒的眼神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上飞出,腾空而下,转眼间就轻轻落在地上,动作敏捷,不带有一丝犹豫。
月光朦胧下,男人一身黑衣隐匿在黑夜之中,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衣摆在微风下吹起一角,似乎化身于黑夜中的杀手。
江凝初小心翼翼向前挪着脚步,在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有些失了神,竟会在这里遇见他。
“谢世子,敢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怎么……”
“定远伯夫人也给国公府下了帖子,我来陪小妹赏玩,”谢宥珩回道,说的也没错,本就是谢姝玉那个丫头贪玩,听闻这春日宴风景尚佳,便吵着要来,
只是身上有公务,也只将人送到山庄后,便掉头去了西郊大营,
白日里练兵,枯燥乏味,任务繁重,军营四周都是荒芜一片,寸草不生,今日训得狠了,一身疲惫带着杀气,想着附近也就清风山庄适合休憩一番,于是策马而来,
路过这院子时,就觉月色撩人,忍不住停留片刻,就遇到了江家娘子傻乎乎地就这么躺在廊下,男女有别,不好打搅,也是风渐渐大了,这才出口提醒。
二人视线交错,透过朦胧月色,谢宥珩看到面前娇小的人未着外衣,只搭着件披风就出来了,眼底布满红血丝,自身由内而外透出来的清冷感不免让人心中含着几分怜意,
哑声道,“姑娘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夜里风大,别凉着了。”
对于谢宥珩突然的出现与关心,江凝初起初慌了一下,毕竟这样的戏码前世今生已经上演过很多次了,随即便恢复了思绪,向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谢世子提醒,我这就回房,”再不寻常又疏离的话,带着赶人的意味,江凝初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都无法控制,明明辜负她的人不是眼前人,却只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远离他。
谢宥珩将女子的神情和动作观察得仔细,明明几日前还送自己腰带示好,如今却避之如洪水猛兽,
看出不对劲了,也不再强求什么,还未等江凝初先动身,谢宥珩先一步绕过她像男客院落走去。
人一走,江凝初这才放下紧绷的思绪,心里自嘲着,嘴里喃喃道,“都会过去的……”
拖着疲惫的的身子回了房间,散步之后放空了脑袋,伴着夜晚的月色,这一晚睡得格外安逸,梦里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春日宴第一日大多是喝酒闲逛,真正好玩的还是第二日,山庄上下一大早就忙活起来,除草浇花,布置席面,也特地在山庄后的花林内搭了帘子,男女皆可前去赏玩。
一大早,江凝初屋外就站了人,急切的拍着门框,砰砰作响,“江姐姐,江姐姐,你起床了吗?”
谢姝玉昨日与其他人玩高兴了,等到尽兴后才想起要来找江凝初,结果却被告知江姐姐身体抱恙,不兴而归了。
屋内没有别人,江凝初亲自起身打开了房门,对上谢姝玉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谢娘子,先请进吧,待我稍事更衣,”
惜云服侍江凝初换衣,谢姝玉就在塌上乖乖坐着,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摇头晃脑,好不新奇,
都是临时住所,屋内也就只有原本就放着的书架摆件什么的,只是江凝初这里莫名让人感觉心安,舒服。
视线转到床旁边的卧香炉,熏了一夜的香薰,此刻炉内也只冒出丝丝缕缕的烟气,看样子是已经烧没了。
比起自己房间内熏的香又贵又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