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去。
宋退思是宋家孙辈中最小的孩子。
旁人传言,宋家子孙优秀。
宋退思从小就有一种紧迫感,宋家的子孙优秀个个拔尖,宋退思向他们看齐。这种紧迫感之下,他还会带着些许自卑,所以从小便寡言,克己。
封栀年的印象中,宋退思从来不是一个会做多余的事的人。
直到某一天,他路过陈颂宜的班级。
那时封栀年还不认识陈颂宜,只看见讲台上站着一个女生在擦黑板,因为不够高,就蹦起来擦,像只可爱的兔子。
这时,从讲台的另一侧有个男生拿着黑板过来,同时,本不应该在这个班的宋退思也站了起来。
而后,封栀年看见,那个男生见宋退思过来,很自然的就把黑板擦交给了他。
而宋退思,则很自然的按住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帮她擦完了黑板。
很玄妙的一个事情。
大家都默认了宋退思会帮陈颂宜,帮得很有“名分”——默认天降打败竹马,理所当然的把陈颂宜,划分到宋退思的管辖范围之内。
扰人心绪百千回,往事由来不可追。
封栀年仰头饮尽了杯里的酒,沉吟着:“宋退思,你这么多年要怎么收场啊?”
今天袁女士兴致很高,以至于宋退思被念得很惨,新人在台上热泪盈眶的讲述他们的爱情,宋退思在台下被袁女士催婚。
婚礼布置了花海,宋听枫在他旁边哭成傻逼。
宋退思也不懂他的感受,毕竟他往上三个哥哥,也没嫁姐姐这种体验。
这种情况下,宋退思非常烦躁。
期间,宋退思接了个电话,借由退出了婚礼主会场。
打电话的是沈盐。
“你今天真的不来?”
“家里有点事。”
“我看见陈颂宜了。”
“......”
“听说陈颂宜和席襄垣一起来的。”
“......”
宋退思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人的一切恐惧都来源于未知。
就像橱窗里将落未落的碗碟,假如橱窗是透明的,他可以预知碗碟掉落,那他也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挽救。但假如橱窗不是透明的,他看不见,他甚至无法为此做出努力。
未知且无力的感觉。
慌。
他想起了昨晚席襄垣和云青颖的话。
席襄垣说,十几岁谈的恋爱,你还在耿耿于怀?
云青颖说,你要是早一点出现就好了,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这两句话在他脑海中盘旋,所以在他看见小姑娘给他备注成运营商时,绷不住了,冲动之下,就说了那句话。
她听完,莫名的露出了笑意,眼里只有淡漠疏离四个字,哪怕是笑,他也觉得她离得好远。
他本能的害怕这种结果,想回避。
但她却去了同学会。
她明明从来就没有去过一次,她明明知道封栀年为什么叫她去。
婚礼上。
心事百转千回的宋退思,看着大伯把堂姐的手交给那个他们相信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看他们热泪盈眶的念着誓词,感慨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一刻,他极其想要见她。
非常明确,他要见她。
他喝了酒,就让司机送他过去,过去之后,看她窘迫的处境,替她喝了酒,甚至后来的结婚、备孕这些说法也没有否认。
他蓄意撩拨,因为小姑娘性子软,一再在试探她的底线,试探自己到底能到哪一步。
他真的不甘心。
-
其实宋退思第一次见她,不是那次排球课上,而是在教学楼。
那天,他来办入学手续,迷路了。
教学楼侧面印着烫金的“积极进取”几个大字,楼道旁有一棵生命力极强的老树,树旁立着宣传栏。几个同学正画着黑板报,树下的石桌上凌乱的放着几盒粉笔和黑板擦。
几人正忙碌着,远处走过来几个男同学,手里拎着个大西瓜。
黑板报的工作暂停,大家都过去吃西瓜。
他想走时,人群中有一个女生,扎着两个麻花辫,正徒手剥一个大橙子。
果皮弯曲,在阳光下射出水渍,像一场无声的烟花。
那边说话声很热闹,他却只看见了她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自己。
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柑橘的清香,和苦涩。
再一次遇见,是在体育馆里被她的排球砸中。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看清了她的脸,才决定倒下的。
是蓄谋已久。
宋退思的冲动一直持续到从陈颂宜口中牵扯出“扯平”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