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轮滑椅还给了机场,陈颂宜爬上了席襄垣的副驾驶,突然闻到一阵丁香花的味道,混着一点铃兰和麝香。
“你车上新换的香水挺好闻的诶。”
席襄垣顿了顿,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随口应了句:“是吗?”
“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刚醒吗?对了,云青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她换号码了,我等会发给你。”
“为什么换号码?”
“她家里都在通缉她。”
陈颂宜轻轻“哦”了一句,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也没多问。
席襄垣:“你最近在干嘛?怎么把脚崴了。”
“出门当然是为了打工赚钱。”陈颂宜不想告诉他这个脚是怎么崴的,怕他笑死。
陈颂宜哭丧着脸,“宫里的宫女干到25都能出宫了,我还在打工。”
每个月只需要在他嫂子休假才去公司的席襄垣:“......”我觉得被针对了。
车直接开回了珵中水岸。
席襄垣不放心她,陪着一起上了电梯,中途他忽然想起个事情,问:“对了,我们这届的人想在培中想搞个同学会,你知道吗?”
陈颂宜狐疑看了他一眼,点头。
“你有接到邀请吗?”
陈颂宜没说话,封栀年邀请的算吗?
“是这样的,几个班的班长商量了一下搞个同届同学会,一起吃个饭。前阵子我刚好在应酬的时候遇到你们班的人,他们让我问问,你和江庭月去不去。”
闻言,陈颂宜一边鼓掌,一边揶揄的笑:“做人还是我们席总成功。”
席总:“......”
陈颂宜一时得意忘形,腋下的拐杖一滑,差点又摔一跤。幸好席襄垣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小心点,再摔再成功的席总都担待不起。”
陈颂宜站住脚,挥开他的手,“谁要你担待。”
席襄垣被嫌弃惯了,倒没什么动静,只问:“所以你去不去?”
陈颂宜:“搞什么同学会,自己在培中有几个同学不知道吗?你们谈生意的天天见,不谈生意的酒吧见,剩下那些有见的必要吗?就几个酒搭子,来来回回一天见八百回还不够,就非得醉得明明白白的。”
说的也是。
培中读完高中,大家的大学倒是分开读的,但大学毕业了,一帮人还是凑到一起玩的。
这些年穗城发展得不错,而且又有父辈的基底在,很少有跑很远去的,以前大院那帮人基本都在一个圈里,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最后,陈颂宜也说到底去不去,倒是约了他过几天来自己的新房子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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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银,月影如钩。
七里山居。
后院走廊中未点大灯,天边悬挂着的明亮的圆月。
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月光洒在宋退思身后假山池水上,影影绰绰。
他抬头望着月亮,今天是农历十五还是十六啊?
木质的长廊另一头,有个光亮越来越近。
“三儿?”一个温柔的声音似乎在确认。
宋退思回头,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侧影看得出她梳着低发髻,发间插着一支檀木簪子,气质温婉,站在这庭院中显得古色古香。
果然她没有举着手机闪光灯的话。
女人往前走了几步,“阿姨说你回来,我还不信,找了一圈,原来在这。”
“袁女士,在老宅转一圈,你得找到半夜,”宋退思笑了笑,拆穿她,“说谎不打草稿。”
“哪有这样拆老妈后台的,臭小子。”袁女士作势要抽他。
宋退思装模作样的躲了躲。
走廊光线不好,俩人抬步往外走。
袁女士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眉眼一松,唇角弧度勾起:“我回我家,为什么要有为什么?”
袁女士也不好糊弄:“那怎么回来站在后院,有心事?”
“哪有,”宋退思垂下眼睑,低声说:“没有。”
走廊尽头,沿着庭院灯走,四周越来越明亮。
水池的锦鲤正翻涌。
良久,袁女士拍拍他的肩,“别喂了,上次就被你喂撑死好几只。”
“我让阿姨给你煮点宵夜吃,”说着,袁女士转身往屋里走,还不忘回头警告他:“你别为难那几条鱼了。”
宋退思:“......”
暮色消沉,夜风燥人。
没有人继续喂食,鱼群不再拥挤成一团,他长睫一抬,若有所思地盯着水面。
傍晚时分。
封栀年让人送了份文件过来,他下去拿的时候顺带扔了下垃圾,结果回去的时候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