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秋暗暗感叹公孙厌离逢场作戏的演技是越来越高超了。
她伸手从公孙厌离手里拿过来象牙玉梳,睡眼惺忪地递给白烟。
“不是说晚宴快开始了吗?公孙大人,您先下去准备吧,”江遇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公孙厌离轻笑一声,神色冷淡地甩袖转身离开。
白烟帮江遇秋梳着发髻,低声:“公孙大人似乎生气了……”
江遇秋手托着脸,胳膊肘支在梳妆台上,看着铜镜里这张略带憔悴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
“他生不生气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他整天都是拉着一张脸。”
白烟听话听音,心想着她们公主殿下难道是已经厌倦了公孙厌离,之前听闻明月公主换面首如换衣服,算算日子,公孙厌离陪在公主身边的日子倒也有几天了。
只是可惜了痴心一片的公孙厌离还被蒙在鼓里,白烟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一番妆扮过后,江遇秋带着白烟和言儿去了流珠殿,赵国国主设下晚宴,在此招待大齐使团,一直呆在大梁城的郑国大臣、韩国大臣也都来了。
不过,这都与江遇秋没什么关系,她只要在宴席上扮演好一个花瓶的角色,不要被人察觉出异常就好。
但这顿饭对江遇秋来说,可谓是一波三折。
首先,安庚将军、公孙厌离被安排着坐在了席下第二排紧挨着的位置,而江遇秋坐在四殿下旁边,正对面坐着的人就是大齐太子姜重明。
玉香公主姜凤临坐在姜重明右后方,江遇秋瞧见了她手指上的绞丝银戒,神色微变。
江遇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戒指似乎对她吸引力很大,明明她现在顶替了赵郁雾的公主身份,什么样珍贵的珠钗首饰都是唾手可得,但她却对姜凤临手上的银戒有种不一样的情愫。
对面的姜重明注意到了江遇秋的视线,举起酒盏冲她笑了笑。
江遇秋慌忙看向大殿中央的红衣歌妓,躲开了姜重明含笑的目光,主持国事的四殿下赵倡显也捕捉到了姜重明的视线,心下有了些盘算。
韩家姐弟就坐在安庚将军身后,韩月宁的视线还是一直锁定着不远处背对着她的赵郁雾。
因为她喜欢养瘌□□,素日里又喜舞刀弄剑,大梁城的闺秀与她交好的并不多,只有赵郁雾格外欣赏她的为人,赵郁雾曾经说她若是男儿,定然也是不输安庚的国家栋梁。
前些日子,“赵郁雾”突然一反常态,对她格外疏离,这自然让神经粗线条的韩月宁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公孙大人,问你个事!”韩月宁突然小声喊着左前方的公孙厌离。
公孙厌离闻言回头。
韩月宁皱着眉:“赵郁雾是因为躲我才让你找借口陪她去别宫的吗?”
公孙厌离神色清冷,轻声道:“郡主怎么会这么想?公主是因为天象有异才去别宫避祸的。”
因为涉及到赵郁雾,跪坐在公孙厌离身旁的安庚也竖起耳朵听了听,韩昭辉更不用说,他素来是喜欢看热闹的,韩月宁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公孙厌离身上。
以至于,角落里那几个人竟是一个也没有在观赏大殿中央的歌舞。
赵国国主身边的林公公不时就走下台阶来帮江遇秋布菜,这是连四皇子赵倡显都没有的待遇。
流珠殿内乐声齐鸣,香气蒸腾。
姜凤临看见姜重明时不时就会抬头瞄江遇秋一眼,心下杀意更重了几分。
她给旁边跪坐着的大齐将领使了个眼色。
“国主,歌舞虽好,但终归不尽兴,不若让在下为您舞剑助兴如何?”李将军在席间站起来说道。
姜重明扭头,低声斥他:“胡闹!”
但见姜凤临把握十足的模样,姜重明瞬间明白这是他那个骄纵妹妹的示意。
赵国国主闻言却很高兴,酒酣耳热之际,他让人送上来一柄青铜长剑,递给李将军。
一群红衣歌妓退场,李将军站在大殿中央,负手持剑施了个礼,烛火摇曳晃动,他单手挽着剑花,一招一式愈加凌厉。
江遇秋坐在席上,蔫着精神,拾起盘中一块水晶花糕填进嘴里,她只想宴席尽快结束,她好回宫睡觉。
不远处那李将军手上耍出虚影的剑法似乎很是精妙,殿上众人屏气凝神,只余剑身锵锵作响的声音,剑势如虹,观赏性极佳。
江遇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那锋利长剑居然直冲她咽喉袭来,长剑脱手的时候,席上众人大乱,殿中近卫拔刀护住国主和皇后。
四皇子赵倡显连滚带爬地躲开垫子边,安庚和姜重明纷纷冲江遇秋这边冲了过来。
而江遇秋被吓得僵了一瞬,但手上已拟做兰指状,准备设下结界抵挡攻击,可一旦出手,被发现的风险就很大。
生死存亡关头,她似乎顾不了那么多了,可突然一个黑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