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依依仍旧不放心。
“本王继然敢在这里等你,其他的事自不用担心。”贤清王将手里握着的剑又逼近了一分,厉声呵斥,“说!你究竟是谁,长乐又身在何处?!”
“去往丰国和亲这件事上,我就是长乐公主。”
罗依依心底一阵惊疑,她观贤清王的模样不似做假,若他一直都以为她是真的长乐公主,那他绝无可能会派人刺杀她。
贤清王虽然一直远离江京,但只要是长乐公主和二皇子的生辰,亦或是其他节气,他必会为这两位内侄单独备礼,东西或许不算贵重,却都是费尽心思寻来的稀奇玩意儿。
每当这个时候,这二位必会在他们读书时拿出来显摆,是以宫中人人都知道贤清王格外心疼这两个内侄。
甚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朝中人纷纷猜测,贤清王是不是要扶持二皇子上位。
好在先太子贤明能干,深得人心,加之天玄帝一直无心朝事,对太子多有倚重,这事才慢慢平息下来。
“……”
听了罗依依的解释,贤清王脸色微变,眉头更是慢慢皱起,再没有舒展过。
这几个月来小陈皇后写给他的信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曾经令他不解、气愤而又痛心的话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这个结果他实在是相信不了。
“公主和亲不仅随身带有生辰文书,临行前还会由宫中首席画师亲画人面像,一副留于宫中,一副由公主带走,王爷可要看看?”
“……”
贤清王收回架在罗依依脖子上的剑,他失神地退后两步,身体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力量。
“王爷?”
罗依依试探着叫了一下,贤清王如梦初醒般回望着她问道:“你是谁?”
罗依依神情一变,退后两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叩拜礼,“民女罗依依,太傅罗门生之女,三年前曾有幸在皇家家宴上见过王爷一面。”
“荒唐!”
贤清王愤怒拍桌,他儒雅的气质并不像武将,但此刻的怒火却带着真实的煞气,那是久经锤炼的杀意。
罗依依垂首不语,由着他发泄心中不满,二进的房间里只剩下贤清王粗重的喘息。
良久,贤清王都没再开口说话,罗依依也等到他情绪起伏不那么大时,才开口问道:“能否请王爷告诉民女,您为什么肯借冬衣过来?”
贤清王转头看向罗依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长乐性情顽劣,本王收到你的来信也以为她是闹着玩的,毕竟她连封信都不愿亲笔手书,口吻还异常生疏,直到公主以嫁妆买粮的事情传来密中,本王才知她不是闹着玩。”
“可是,本王虽为三军统帅,却也无权擅自作主,这事便一拖再拖。”
她以为贤清王知道她的身份,写信时便不曾仿照长乐公主笔记,内容上更是晓以大义。
“其中虽然误会不少,但王爷能有如此义举是岾州百姓之福。”
罗依依没有追问贤清王最后为什么会同意,更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提也罢。”贤清王摆了摆手,一脸疲惫,“太傅……可还好?算了,算了,本王先走了。”
“将军既然来了,那么着急作甚?”
随着一声巨响,留在外间把门的侍卫被丢了进来,紧闭的房门应声破开。
“司旗!”贤清王一改先前疲惫,周身煞气瞬间外放。
“将军见自己侄女还要偷偷摸摸的,莫非是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司旗一脸好奇,深邃的目光探究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
“是与不是都跟将军无关,还请将军出去。”
贤清王战时被俘,想必心中怨气颇深,罗依依担心他受不了司旗的刺激,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司旗瞧了罗依依一眼,说道:“公主当真无情,前不久还要我为了你宽衣疗伤,现在将军一到就想撇个干净?”
贤清王凝眉,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但绝不是上级对下级的不满,也不是友人之间的关怀,是一种介于不敢置信和尴尬之间的怪异表情。
司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首先排除了两人的主仆关系。
“将军慎言!”
被当着外人的面讲出这些话来,罗依依当即涨红了脸,白净的肌肤透出艳丽的红色,不似桃花更盛玫。
司旗上前一步走到了罗依依身前,他俊美的脸上挂着浅笑,赤褐色的眼眸微微垂下来凝视着罗依依,“那公主说说,我可曾为你宽衣,又可曾为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