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几乎每球的回击幸村都用上了双手,在切原看来,要不是找到了空隙去扣杀,这场毫厘之间的拉力不知还要持续到何年何月。
“好可怕,伊莱贾就这样被掌握在手心了。”柳生千惠犀利的点评这场比赛。她说的不错,因为此刻看似是对方占领了强劲的上风,但这一切都是被夺取了的未来。
“部长的左手什么时候进化的这么恐怖了?刚那个反手球正常来说很难接到啊。”
场上的两人如同挟持才分,迸发出的光茫一直落到了每个人眼里精心折射的伫望,黄昏陷进深沉的幕布,而浓郁的气氛匀得干净,利索地掐断了壮硕大个的高歌之梦,从恬美的葱郁里归来之人,他顶着一往如初的鸢尾蓝,举起象征胜利的拳头,与支持他的观众重逢在这将歇的艳阳天。
想起什么后,他接着将新换在手的球拍也从夹好的臂弯里拿下,不过对准的地方不仅是官媒在的地方,还有高桥那台大得显眼的录像支架。
“Game won by Seiichi·Yukimura,6-4!Winner Seiichi·Yukimura!”
录像带的镜头里仿佛一面是磅礴的深渊,一面是沸腾问鼎,就在幸村照常向全场致意的时候,伊莱贾没有如同平日里落败的选手一般默默退出,而是像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测试这块硬地有多能弹跳,直往命运凝结的胶绿。
少年深深地望向对面忍不住扔掉球拍的背影,或许眼前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对伊莱贾而言,从比赛里醒来就会坠落。
握手的时候,他咽下了那句“夢の続きは、一人で見なさい”,只是嘴唇上下动了动,随后转身。
“You lost not only to me,but also to tennis,the cherished thing once held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No,you don\''t understand anything!”
少年是讨厌将其他置于球场之上的,伊莱贾的状况他不了解,但从那股力量中涌现的迷茫和毁灭已经足够深刻。多少人想要有健全的身体来站在这里,就算是强迫自己接受麻木躯壳的呼吸都甘愿,所以幸村觉得他已经被荼毒得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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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结束后·休息室内。
“部长,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他怎么惨烈成那样…”
“那叫撕心裂肺。”柳生千惠毫不留情的纠正了他。
“四个月前伊莱贾出任了友好大使,如今先是从年终赛落败,再到澳网王座不保,他这么多年的地盘就要没了,”高桥翻起了小板板,“你们也清楚,现在拥有的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赞助商们给予的方便,美澳的竞争和欧洲都是很大的,而你们两个…其实是例外,因为日本的出众选手不多,相形也好,这才会比寻常的选手有更多机会。”
幸村只是在一旁安静地收拾着,拉开袋链的手速并未降低,只是浮想到自己曾经在俱乐部看过的报道。
那时的他还没有参加任何国际比赛,每天都更迭在器材室和室外球场,即使再苦再累也没有想过放弃。伊莱贾正是在这个时期横空出世的,为什么如此说,是因为他的路子和他几乎一致——所有的锦标赛,包括后来的atp250系列都拿到了冠军。
他还记得那篇报道的最后引用了伊莱贾的话,“我会用自己网球的魅力征服世界”,可是斗转星移,时间企图焚毁那些他亲自吻过的赞颂,而一套套埋在暗面的规训已经悄悄缠绵住选手的脚踝,直到他开始能在娱乐新闻里三天两头地看到伊莱贾的绯闻。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什么都接,包括炒作也是,但这对于那些…其他的人几乎是难以接纳的启示,”男人叹了口气,侧眼看了看切原和柳生,“初期的比赛都是倒贴钱和精力的,职业一向如同赌博。”
有些事情无需明说,就好比他们的国籍看似与大头交好,但明眼人早就从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协议再到后来压制工商发展的实质就能够判断,这不存在共赢,只有磨损。
“回去吧,还要准备接下来的决赛。”幸村全部听完了,但不打算接话,不管谁人的明天比末日还要遥远,那都无关于他,现在思考这些毫无意义,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去达成。
“嘛,年轻人年轻气盛也是好事。”高桥拍了拍少年的肩。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坚定的眼神望向男人,里面没有犹豫,只有不合时宜的一丝坏笑,“虽然我认为年轻气盛不止是年轻人才拥有。”
——不然您也不会做我的经纪人了不是吗?幸村对他挑挑眉。
——我谢谢你抬举我让我年轻回二十岁哦!高桥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