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裹住湿漉漉的头发,她挑了一件吊带睡裙,倚在床头,脚踝处的刺痛让腿抬起困难,却没有要处理的意思。
她不想清醒地被痛苦淹没。
子弹擦伤的疤痕依然存在肌肤表面,用力按下去也不会痛了。
但她还是无法从那个夜晚挣脱,眼睫低垂宛若一具冰冷的尸体。
或许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房门轻扣,无人应答。
耐心的访客足足敲了三下才进来。
即便星野光没想着乱看,衣衫单薄玉体横陈的景象仍不可避免印入眼眸。
他感受一下气温,强行忍住了某些不合时宜的发言。
“明天还有工作,你的伤不需要处理吗。”
扭伤的地方明显红肿紫胀起来。
他提着一袋药,应该是刚刚跑出去买的。
“不需要,谢谢。”
水无怜奈神色莫名,并没有动弹的念头。
星野光像是做足心理准备,蹲在床前,“我明白了,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会注意别的女人。”
水无怜奈:……还好他不知道我会测谎。
突如其来的宣言让人有些窘迫,本就是想要试探他认不认识那个女孩而已,他居然以为自己真情实感地吃醋?
他当真了?
看样子,对方不是很擅长处理情感关系的类型呢。
水无怜奈有些好奇,是因为自己的松口才让他决定使用蜂蜜陷阱吗?
越是行动越是容易泄露弱点,她也需要评估合作伙伴的底线啊。
感谢贝尔摩德教了她很多没用的经验。
星野光捏住她的脚,见她并不反抗,就打开镇痛喷雾喷在伤处用娴熟的手法揉开红肿。
水无怜奈一声不吭,对上他的探究之色,嘴角微挑。
星野光:是个狼灭。
早知道她对别人狠,没想到对自己更狠。
推拿过后,涂上药膏用弹性绷带固定好,他说:“可以了。”
准备起身走人。
“你大半夜到我房间就为了这个?”
星野光动作一顿,调整思绪,侧首已是眼尾飞挑,出鞘利剑般充斥着侵略意味。
“这是正式邀请?”
拨弄琴弦的指尖沿脚踝逆流而上,似是轻风拂过,丝绸睡裙柔滑,掌心炙贴腰间。
男人倾身向前压迫感十足,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下颌。
水无怜奈缓缓眨眼,从容不迫,“我会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这个距离可以清晰看到他瞳孔的变化。
星野光若无其事地收敛攻势,用商量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比较理智,没办法突然改变对你的固有观感。”
水无怜奈一脸冷漠,“什么观感?喜怒无常的杀人狂?”
“狙击手总在警惕所有威胁。”
星野光面色平静,“你可以理解吧,我只是不想跟公螳螂一样交.配之后被吃掉而已。”
他起身,把剩下的药收回袋子,犹豫片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虽然不该干涉你,但着凉后还是很麻烦的。”
热意覆上肌肤,惹来一阵战栗,水无怜奈眯起眼,硬是从对方神态中品出落荒而逃的意思。
伤害一个罪犯你都下不去手啊?
星野光出了门就后悔了,倒在自己床上,烦躁地思考起来。
蜂蜜陷阱他是不介意的,可每当要行动时总会不自觉冒出退缩的心理。
他也会害怕动了真感情,因为他真的有些……
又或许是她把自己留在身边,导致组织分派的任务直线下跌,阴差阳错帮他免受许多煎熬,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但这不能改变她是罪犯,他是卧底的事实。
对罪犯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星野光始终警醒着自己,却忍不住幻想。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主播,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