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个主子,尚且要处处看人眉眼高低,在宫中过得也分外艰难,更何况这些为奴为婢的。
赵琦笑着点了点头,语气随意地问道:“焦大人回宫了吗?”
岐王和张振叛乱的事闹了将近三个月,战火从京畿一路蔓延到山东河南等数省,牵连进去的人自然少不了。
庆功宴过后没两天赵琦便见不着焦勖的人了,一来他有意躲着她,二则是东厂最近奉旨抓了不少人,他忙着审讯看押在狱的人犯,除了回宫向琮儿复旨或奏陈事宜外,便一直在宫外。
平安不知她何故忽然问起焦勖,只是赵琦是主子,语气又太过自然,他便也没多想,脸上堆着笑,恭恭敬敬地回道。
“回郡主的话,还没呢。督公说这次的案子事关重大,牵连的人又多,需得慎而重之,方才不辜负陛下的信任,这几日都在东厂夜以继日地查案审犯人。”
赵琦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忽的顿住步子,对平安道:“焦大人在宫外有座宅子对吗?听说离皇宫很近,待会儿出了宫车顺道带我去看看。”
这话儿说得突兀,饶是平安素日也算历练过许多事,一时也愣了一愣,回过神的时候赵琦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
他慌忙追了上去,连告了好几声罪。
好在朝云郡主并未怪罪他,心情似乎还很好。
平安悄悄瞥了一眼赵琦含着笑的侧脸,实在闹不懂怎么说着说着郡主忽然就要去看主子的私宅了。平安打小在宫中长大,原就心思重,想着想着不免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内侍是天子家奴,按理是不能离开皇宫的,更遑论在宫外有私宅。主子在宫外的宅子虽说是先帝御赐的,当今圣上也默许了,但这座宅子到底是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因为它不合礼法。
郡主怎么就突然提起主子的宅子了,他害怕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给焦勖招来了祸端。
陛下登基以来,宫中已悄无声息地换了一轮血,先前他们那些死对头一个个都下了狱,过不多时就得凌迟砍头。
好在主子高瞻远瞩及时绸缪了后路,他们这些手下人方才能分毫无损还愈发受陛下重视。
只是平安到底不傻,是以心知肚明,做奴才的,今日陛下重视便给你几分恩宠和脸面,他日若看你碍眼了,只需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能叫你尸骨无存,前日落地的他们那些死对头们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平日心里不禁生出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
他心中愈发忐忑,惴惴不安却也不敢忤逆赵琦的意思,出了宫后让驾车的东厂厂卫先驱车去了焦勖在宫外的宅子。那厂卫也是一脸诧异,但也不敢多问。
马车行不多时,在一座宽敞的府宅门前停下。平安勒住缰绳下了马,刚躬身小跑着走到车窗前,赵琦已经掀开了马车的窗帘探出了半张脸。
“郡主,到了。”
赵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轻声问道:“他这两天都是住在这?”
“回郡主的话,来不及回宫的话督公可能就歇在这儿。督公在东厂也有间小憩的屋子,有时候他也会睡在那儿。”
平安小心翼翼地答完,觑了一眼赵琦的表情,见她神情柔和,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便大着胆子问道:“郡主怎么突然想来看督公的宅子了?要不要奴婢去敲门喊督公出来?”
“不用了。”
赵琦的右臂半倚在马车的小窗上,食指轻叩窗沿。
“我只是来认个路。”
冯太后这两日正在京中给她挑宅子做郡主府,她觉得焦勖这里就不错,他不是总想躲着她,那她就干脆搬来做他的邻居。
这话听得平安愈发糊涂了。
郡主这大半夜的,到底是来干嘛的。
别说平安了,郁离都稀里糊涂呢。
郁离悄悄拉了拉文竹的衣袖,靠近她耳边小声道:“文竹姐姐,你有没有发现郡主最近有点奇怪,总是会忽然就很高兴,而且现在经常会支开我们,自己一个人去做些神神秘秘的事。”
郁离都能注意到的事,文竹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主仆三人之中,她是最早尝历情爱之事的,如何能看不出赵琦如今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更遑论郡主也从没瞒过她们,只是郁离这丫头自己太迟钝没发现罢了。
文竹笑着跟她回咬耳朵,装作也才发现似的:“嗯,我也发现了,尤其是这几日,我觉得郡主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你觉得呢?”
郁离的眼睛再次震惊地瞪得滚圆,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又像昨夜那样叫出声来。她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瞥了赵琦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自己,方才悄悄松了口气。
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郁离紧贴在文竹耳边压低声音惊诧道:“真的吗?郡主也有喜欢的人了吗?”
文竹被她惊诧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逗乐了,她想先前自己告诉郁离她和修德在一起了时,她大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