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又甜腻。
温热吐息喷洒在她肩窝上,仿佛烈酒入喉,将她冷硬心肠也醉得温软一片。
青丝交缠,搅碎一榻月光。
*
“娘子……”
盛辞醒来时浑身酸软,还未起身,一睁眼就瞧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心口处乱蹭。
她瞥了眼窗外天色就知道不早了。这下肯定要被那群嘴损的家伙笑话“从此君王不早朝”,赶紧伸手把他提开。
温虞捏着被子,凌乱黑发披散在肩头,上面还有红印点点,像是故意呈现这些“罪证”一般,语气也十分委屈,“娘子好狠的心,我就知道,像我这般主动投怀送抱的,你迟早要觉得腻,却不知这样快……”
怎么说得像她成了负心汉一样?盛辞扶额道:“我只是让你起来,我要穿衣去军营里了。”
“这就嫌我碍事了?昨晚你明明……”
“好了!打住!”
盛辞忍不住面上飞红,扯过床边被揉得皱成一团的外袍飞快地胡乱披上,“都天亮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她翻身下床,找出几件衣裳穿戴整齐,对着铜镜反复检查几番,确认没有可疑痕迹之后,抬脚就往外走,“我去找林戟他们商量对策,你……”
话还未出口,就见他可怜兮兮地坐在一片狼藉的榻上望着自己,雪肤半露,水雾氤氲的桃花眼中略泛浅光,像是块被人丢弃随时要碎在路边的美玉。
盛辞真是恨自己多看了这一眼,只这一眼,她就真的一点也狠不下心了。
她可算明白那些昏君是怎么被美色迷昏头的了。
“……行吧,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她无奈地坐回房中一张椅上,托着脸看他,“快穿衣服,我叫人端水来伺候梳洗。”
两人一齐走出房门时,正巧撞上贺子骞迎面而来。他瞅见二人面上一个不甚自然一个得意洋洋的神色,鄙夷道:“哟,大将军,还记得您有统领血衣军的职责呐。”
盛辞瞪他:“不会说话舌头割了喂狗。”
贺子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掏出袖中一张折好的笺纸扔给她,“这是我和老军师连夜讨论抄录出来的,有这段时间从西凉那边探来的军情,也有我们这边的具体部署和据点。”
她展开细看,贺子骞却伸出手反扣下来,睨了眼旁边的温虞,道:“血衣军的规矩,大将军没忘吧?多少弟兄舍生入死探来的消息,别让外人瞧了去,谁知道他有没有异心。”
盛辞顿了一瞬,顺手就将那张笺纸拢进袖中,转开了话题,“用过早膳没?那个谢尧呢?立了功,该赏他。”
她倒也不是不护短,只是她执掌军令,血衣机密永远凌驾于私人是非之上,贺子骞排挤他几句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算温虞生气,大不了事后再哄。
贺子骞对她这态度好歹算得上满意,抬了抬眉毛,才道:“也不看看几点了?人家早用过早膳走了。”
“这么着急……”虽然追根究底起来,此人与她有一箭之仇,但他昨晚守城之战表现英勇,天大的私仇也抵消了。来不及细聊几句就让他走了,这实在令人懊恼。
她还打算拉拢他入血衣军呢。
“我替你赏了,白银百两,作为路上盘缠。”贺子骞得意道,颇有些邀功的意味,“你该庆幸我来了,不然就凭你那个副将哪能想到这一层?叫人家两手空空地走多不好。”
“贺医师真是聪慧无匹。”温虞笑眯眯地开了口,可不知为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讽刺意味。
贺子骞哪是忍气吞声的主,当下就回道:“那是自然,过奖过奖。可惜这世道,再剔透的七窍玲珑心比不上皮囊一具啊,不然比干怎么死的?”
盛辞假装没听懂,为了阻止二人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硬着头皮做了回纣王,打断他们:“我饿了,哪里有点心?”
“温哥哥!”
一声嫩声嫩气的呼喊,盛辞这才想起还有位小祖宗没送走。
只见云弘苏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一头栽进温虞怀里,“昨晚在打仗,我太害怕了,钻进被子里躲着睡着了。你答应来看我的,你怎么不来看我呀?”
“呃……”温虞有些迟疑,“我……我也睡得早,忘了。”
贺子骞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抱臂道:“走吧,隔壁有饭菜,还热着呢。”
盛辞推开门,刚望过去,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