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客房的院子里,初微正摆弄着左司给她找来的各种木材,原木本身就重,可她执意不让任何人碰,这几日都是自己一人在那里将木材来回搬动,堆砌在客房外的木材几乎被她晒了个透。
这时,左司自屋外进来,微一躬身,道:“主子,王爷请主子去偏厅一同用膳。”
“我知道了。”拍了拍手中的灰,初微回身说道。
左司见她朝自己望过来,忙将原本凝着她的视线移开,其实从方才站在院外开始,他便将所有一切抛开,望着她,当时的她站在阳光下,整个身子裹着一层柔柔的橘,因为拖拽木材的缘故,她额上尽是汗珠,自她白皙中透着绯红的脸颊滑下,一切都是那么的岁月静好,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注意到他,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
自她答应住进睿王府开始已经过了几日了,这几日里她一直待在西厢客房闭门不出,他也只有在帮顾清让来请她的时候能见到她,他有些话想跟她说,几次话到嘴边,初微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每次都硬生生地将话题给断了下来。
初微也随着左司低下的视线环了脚边的木材一眼,“这些木材我都有用的,左司,你将院门关好后,一定要吩咐下去,决不能让任何人碰,知道吗?”
“是,主子。”左司说着,见初微已经抬脚往院外走去,他忙开口说道:“主子,有件事……”
初微停下脚步,并未回身,淡言问道:“清儿姑娘在别院可好?”
“清清她……”听到她的询问,左司眼里突刺出了那晚的画面,那夜他不知道在辰安阁里发生了什么事,在他和阿乐出去后不久,睿王突叫他进了去,而后吩咐他派人将止若送去滨州府邸,他心中诧异,忙望向初微,她却在那时倏一下拔下头上发簪,咬牙便将自己的掌心划破了。
他心中骤痛,却不敢上前,只看着顾清让倏然转身,用右手死死将她血流不止的手心压住,厉吼道:“你干什么!”
也许是没想到自己会朝她大喊,顾清让在斥责一声后很快便回过神来,左手不自然地抬起,伴着他额角骤起的冷汗,他两下封住了她肩上的穴道,而后一脸痴痛地看着她。
初微迎着他定定的视线,笑颜道:“我知道,你虽答应了,可心中多少还是有不舍的,不过,你既全了我的面子,我也该还你个人情,我不懂医术,从前能做的也只有帮清儿姑娘试药,如今她身中蛊毒,我也只能用自己的血喂她,这样一来,将她送去城郊,你也不会那么心疼了吧,至于这伤口,你何必大惊小怪,这手腕上又不是没挨过。”
一刹那,谁也没能再有言语。
自那之后,便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左司心中萦绕。
可她似乎并不想让他问。
这让他不免有些笃定心中所想。
见他久久不能继续,初微沉眉说道:“左司,你可以恨我,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我当真是受够了,顾清让既然要补偿,那我为何不要些我想要的,我要他在还喜欢我的时候,身边便只能有我一个,若他做不到,我便走,若他做到了,我便留,等有一天他倦了,我想清儿姑娘便可以回来了,如今我们几个,不过是在比谁更有耐心而已。”
闻言,左司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涩,不为其他,他知道,这些话都不是她心里的话,他顿在原地,道:“属下知道,主子并非一个自私的人,不然当初主子也不会为了救清清而选择留下来,因为这样,主子才会在这里受很多的苦,若说补偿,主子为清清做的事,属下此生甘为主子赴汤蹈火,只是,清清她……”
又是这样,初微嘴角苦涩一勾,凉凉笑着,又在转身之际骤然将脸上笑容藏起,望着他道:“既是赴汤蹈火,左司,我突然想吃城东酒家的八宝饭,你现在去帮我买吧,不过若是你回来晚了,等我吃饱了,就吃不下八宝饭了。”
左司喉间一哽,指尖轻压,知她是再一次断了他原本要说的话,犹豫一瞬,颔首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
初微进偏厅的时候,顾清让已经坐在正位了,她也没跟他打招呼,径直过去坐在了与他有一人之隔的位置上,低头捧起身前碗筷便吃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他故意为之,不大的圆桌上,几道菜都朝她靠拢,几乎都放在她稍一伸手便能夹到的位置上。
屋内下人半低着头,却也将桌上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几日睿王都和这名曾大闹过睿王府的女子一同用膳,睿王更是吩咐他们将菜肴都放在那女子身前,而睿王身前只有一只饭碗和边角的一道菜。
南清被移至冰窖的事,王府里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在他们看来,主子的事他们不该多看,可就如今的形式看来,睿王似乎终是放下了昏迷不醒的睿王妃,开始迷恋这个叫白苏的女子了。
顾清让见初微吃了起来,抬眼示意两侧下人出去,而后也跟着起了筷。
他望着初微右手边的汤碗说道:“这是我让厨房熬的药膳骨汤,对你手上的伤口有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