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春至夏,直至夏末,睿王府里的景致已经换了好几个颜色,睿王妃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睿王每天除了忙于政务,下朝后便是待在安梅园里替睿王妃擦洗身子,打扫她的卧房,他不准任何人进入安梅园,更不准任何人碰她的东西。
梅花落完后,他便命令王府里的所有人开始用红纸剪梅花,而后再由他亲自挂在树上,在睿王妃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整个睿王府似乎很是热闹,因着春雨绵绵,安梅园的纸红梅经常是刚挂上便被雨淋湿了,所以王府里的所有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拿着剪刀,带着红纸,不断往放在安梅园外的凉亭里的木箱里攒梅花。
没人敢劝睿王一句,而这安梅园,也没人敢跨进一步。
毕竟连睿王最为宠爱的左清清,也曾因为进入安梅园而被睿王呵斥了出来。
睿王每天都在安梅园里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任何人来了,他也是站在安梅园的门口接见,好像这安梅园已经将他困住了一般,直到不久前,睿王收到一封信,来信者说已经找到救治睿王妃的方法,睿王这才命人将安梅园团团围住,领着左司赶去了白谷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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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司,也只有你……到现在也没想过要我的性命,对吗?”初微脸上笑意浅浅,眸里光亮似星,“可是,这个屋子里却是有好几个人都想杀了我,你说,若是他们再动手,你能拦得住他们吗?特别是你的主子,你敢拦着他吗?”
初微一边说着,一边往左司的方向走去。
屋内的其他人,此刻也将视线落在了左司的脸上。
他们不明白初微在说什么,却又因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未缓过来,所以一时无话。
左司幽深的眸子剧烈的颤晃着,氤氲中仿佛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他看着那熟悉的笑眼,和从前一样的淡漠调侃,方才还是怀疑,现在的他已是肯定,眼前的人,便是他朝思暮想,盼了几个月的人。
他暗自攥紧了双手,好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到让人听不清,“不会的,王爷他不会伤害你的。”
初微哼笑着,在走到左司身边时,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只略抬着眸子望了他一眼,“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可以走了吧?”
“站住!”顾清让似这才回过神来,他抬手一跃,一把擒住了初微,“你以为今日你能走得出这安梅园吗!”
初微回身看着他,嗤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走?如今睿王妃已经死了,我留在这里应该也没什么用处了吧,既是如此,难道你还想我留在这里帮你把睿王妃的后事给办了?不能吧,睿王殿下,我这手腕前几日便被你割破了,如今哪里还拿得动铁铲。”
顾清让眸光一沉,当即对初微出了手,只见他五指成爪,稍一翻手,搁置在一旁的佩剑便飞身落在了他的手中,就在剑尖快要刺向初微的时候,左司急忙侧身挡在了初微面前,急声喊道:“王爷,她是王妃!”
半抬的手一时僵住,顾清让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手中佩剑收了回来,满是杀气的眸子从戾攥着初微缓缓移至到了左司身上,而后慢慢蜕变成了震惊,他不懂左司在说什么,心中却不知为何起伏剧烈。
她是王妃?
这是何意?
他想着,不由又回头看着躺在床上已如当初他带着续命丹回来时一样没了气息的女子。
屋内气氛早已炽热,若是方才左司的第一声王妃只是让屋内的其他人怔愣住,那现在,在一片哗然中,众人已是震撼到不行。
左司的话,他们都听到了,白苏是王妃,这便是他话里的意思吧,可即便懂了,心中却是还是疑惑的,南清如今就躺在一旁,左司为何会说眼前这个曾大闹过睿王府的女子是王妃?
“左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妃如今被她给害死了,你却说她是王妃?”止若疑惑道。
不等左司回答,初微便自左司背后开了口,“是呀,左司,你突然跟他们说我是南清,你以为他们会信吗?”
左司侧回身,将初微刻着浓浓戏谑的脸展露出来,而他的视线依旧落在顾清让身上,“王爷,当初在永城的时候,王爷追到因为失去记忆所以逃跑的王妃后,曾让属下拿着晋王给的玉佩去沧山查哨营里那位纪先生说过的话,可是在王妃昏迷的这段时间,属下虽去了沧山,却始终进不去,不得已,属下只能在沧山下等着,半月过后,纪先生终是让人给属下传了话,说王妃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她现在的身子已经不能再凝聚她的灵魄,可是,她终还是会回来的。”
“当时属下不懂他的意思,如今却是明白过来,王妃的身子因为蛊毒,已经无法再恢复了,所以即便是她想醒过来,也是不能了,王爷,当初在哨营,我们也曾看过从王妃身体里飞出的光芒,如果说那便是王妃的灵魄,那么灵魄这种东西,便是可以离开身体的,纪先生说王妃会回来的,如果现在躺在床榻上的这具身子不能凝聚她的灵魄,那她很可能会借助别人的身子回来,王爷,属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