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1 / 3)

众人刚到地牢门口,里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稚初持剑第一个跃了进去。

铁栏外围着好几个辰卫,他们似乎并没有发觉身后匆匆奔来的稚初,只心中震动地望着铁栏里面的情景。

昏黄烛火摇曳着,铁栏里的女子却安静地躺在乱草堆里,一动不动,她嘴里咬着的东西已被血浸透了,只有末梢的一点地方还能看清原样,那是她身旁成堆的稻草,她将那些肮脏的稻草咬在嘴里,是为了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吗?

没人能看到她此刻的模样,她如瀑的长发散了一地,一部分盖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的痛苦遮盖住,也将她眼底涌出的眼泪挡在了视线外。

一身紫衣凌乱,许是因为方才的挣扎。

胸前,是大片的血迹,不知是因为这地牢光线本就昏暗,还是从她嘴里涌出的血其实就是暗红色的。

脚上,绣鞋已经被蹬掉了,只套着两只沾满了脏污的罗袜。

她的样子十分不雅,此刻,却谁也不会将她的样子念为不雅。

站在铁栏外的辰卫,都看到了方才她毒发时的样子,本来,她是主子,他们万不敢去窥视她那般的样子,可当时那番情景,谁不是揣着她可能会死去的心思去关注着她的安危。

王爷虽将王妃囚了,却吩咐每个时辰向他报告王妃的情况,说明王爷仍十分关心王妃,所以王妃突有异常,他们便都进了来。

因为白苏逃走一事,地牢新上的锁只有王爷有钥匙,所以他们只能站在铁栏外看着,只命一人去向王爷禀报。

当时,他们看到王妃猝然倒地,浑身颤抖着,就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可她所有的痛却又是来自体内。

一开始,她只捂着肚子轻声哼哼,后来似乎那样也解不了疼,她忽低呼出声,生生将手中的稻草扯断,然后一把塞进了嘴里,血不断从她紧闭的嘴里溢出,她开始抽搐,双手死死抓着地面,不断蹬着双腿,鞋掉了,雪白罗袜成灰,终于,她双眼猛然一震,凄凄一喊,便不再动弹。

“南清!”稚初劈手用剑将挂在铁栏上的锁链斩断,他跪在她身边,将她抱进了怀里,颤着手将她脸上满是汗腻的头发拨开,手在裹满腥红的稻草上微微一顿,旋即将那些东西从她嘴里轻轻撤出,“你怎么样?是不是蛊毒发作了?”

初微只觉眼前是模糊一片,她不知道,现在的所有一切,是自己因为剧痛产生的幻象,还是真的有人在跟她说话,指尖微动,她想要抬起手来,却是动弹不得,她薄唇蠕动,发出的声音似裂冰一般,“……是……稚初吗?”

眼中湿润泛出,滴在初微脸上,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渍和脏污,稚初紧咬着唇瓣,也顾不上替她将脸上炙热抹去,颤声说道:“是我,南清,是我,我回来了,解药我拿回来了,你要坚持住。”

“……凝儿……怎么样了?”她已没了力气,每说一个字,胸前都剧烈起伏着。

“南清——!”怀瑾跌在初微另一侧,紧紧将她的手裹在两掌之中,一同握紧在手心的,还有原本就捏在手里的破碎香囊,豆大的泪珠落在手中,滑到初微肤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怀瑾已是泣不成声。

明明上一次见面时,她还俏皮地和自己打闹,为何如今会是这番羸弱不堪的模样。

初微费力将头微微一侧,“怀瑾……”话没说完,一阵激烈的咳嗽,她又吐出一滩血来。

怀瑾急急用手将她颌上的腥红抹去。

那绣在香囊上的笑颜顿时染上了一抹红。

她强扯出一抹淡笑,一刹那,竟比那枝上最美的梅花还要艳丽,“咳咳……我不会死……还不想死……稚初……你骗了我那么久,我要罚你的……”

眼里泪光似波光粼粼的湖面,稚初知她在说什么,更明白她已经想起了从前的事,猛然点头,他声音嘶哑道:“好,罚我,让我替你受罪,让我替你痛,南清,你不要忍着,痛就喊出来,是蛊毒发作了,还是七芯魅?我带解药回来了,你先将解药吃了。”

初微却没有动作,只淡淡凝着他,稚初立刻明白她在想什么,忙在自己衣襟里一探,从怀里摸出一块玉来,“凝儿她没事,她在寒玉床上睡了五天,现在应该已经服下雪鸢姑娘制作的解药了,我送她到沧山的时候,她曾经醒过,她让我一定要将这玉佩还给你,她说有你疼着,有你宠着,她本就不需要这块玉佩,她不要郡主的身份,只想做你的妹妹,她说若是她当真能嫁给陆太医,她要以你的妹妹的身份出嫁,南清,你要好起来,你要看着她嫁人。”

似有一声炸裂声,不知源自什么,一直站在铁栏外不敢再踏出一步的人此刻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

他亦是随着众人的脚步跟着过来的,可他却驻足在了铁栏外,她的一切都映在他眼里,可他却不敢过去,甚至不敢看她,她有多痛,地牢里站着的人都能看出,此刻他心里早已如刀绞一般,可他却知道,这痛远不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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